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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来他以前还一直担心,儿子跟着个怪和尚学功夫,万一以后也要出家做和尚岂不是很麻烦?
现在这心总算是放到肚子里去了!
倒是向夫人有些睡不着了,儿子将家传之宝都送给别人了,万一她这当母亲的求亲不利,儿子得多失望?
“要不,咱们还请张夫人做媒人吧?”夜已深,向夫人却了无睡意。
顾焱打个长长的呵欠,“你先去探探口风,看那边怎么说。”
丈夫这是担心清阳公主不答应吗?
“唉,这小子,性子太急了,照我说,还是再等两年。”向夫人自己心里也没底,可从来没让自己操心过的儿子,突然开了口,不满足他的愿望,心里挺过意不去的。
丈夫虽然是进士,官职也不低,可这在清阳公主面前根本就不够看!
“咱们儿子能等,但人家小娘子不能等了,我记得那小丫头好像今年已经不小了。”顾焱睡意朦胧。
可向夫人谈兴正浓,“老爷什么时候见到她的?”
顾焱淡淡地道:“一群同窗喊着去大慈恩寺,刚好公主带着女儿去上香,有扒手扒了她的荷包,下面的侍卫说送官,那孩子说是家里只有个祖母,卧床不起,需要钱治病,她便让自己的丫鬟过去问清楚实情,给那家请了大夫,那孙子如今和三郎是同窗,据说束脩是一个姓余的大娘赞助的,而那大娘前几天却给咱们家送过两盆花。”
向夫人马上反应过来,那余大娘是王琳芝的奶娘余氏!
见怪了王琳芝骄傲、矜持却略带些疏离模样的向夫人,如今听丈夫这么,竟然半天没反应过来。
这个心地也善良,遇事有主见,帮人不留姓名的姑娘,真的是个琅琊郡主吗?
可这也确实会像那个成天微微抬高着下巴,不笑时脸上也淡着三分疏离的姑娘会做的事,毕竟她的父母都为人正派,府上人口简单,这样的人家养出来的孩子,就算“歪”也歪不到哪儿去,何况就是个本身品行就很端正的孩子。
“娶了他们家的孩子,没准会生出双胞胎呢。”向夫人笑说道。
当年老陈国公夫人怀的就是孪生兄妹。
向夫人等了半天,却没等到丈夫的应和,唯听到他绵长的呼吸声。
此时的公主府,清阳公主也在悄悄地问李嬷嬷,“您过去之后,琳琳那边一切可还正常?”
李嬷嬷笑眯眯地道:“好得很,能吃能睡,老奴过去的时候正在写字,风寒也好了,还说明天就过来看您。”
清阳公主有孕在身,王琳芝怕自己过了病气给她,是以这些天都没过来请安。
其实,自从得知安公园发生丑闻,她心里面就些怕女儿受到了伤害,可又怕直接问起来她有心理负担,所以才找了珊瑚和琥珀又过来问了一次,可两个丫鬟都一副懵懂无知的模样。
可就算是这般,清阳公主也敏锐地捕捉到,王琳芝那天晚上被顾钺背出来的时候只穿了件夹衣!
上元节时的天气并不暖和,屋顶的积雪还未完全消融呢,无缘无故女儿根本不可能会将衣裳脱了啊。
当时琥珀解释说是外面的大衣裳上沾了酒渍,但清阳公主心里仍“咯噔”了一下,一直揪心到现在。
这会儿听李嬷嬷说王琳芝能吃能睡,便笑道:“我去看看她。”
李嬷嬷老成精一样的人物,哪看不出清阳公主的担心,自不好拦着,亲自扶着她到了清莲居,悄悄地将丫鬟们全带了出来。
清阳公主仔细地端详了女儿片刻,见她精神很好,又摸了摸她的额头,感觉没有发热,但心里的担心却一点也没有减少,嘴上却宽慰她道:“没事娘就放心了。”
王琳芝却觉得清阳公主有担心过头了,忙道:“已经好多了呢,阿娘尽管放心。”
五天前,李嬷嬷带给她的就是这句话了,可她却一直没有见到女儿出清莲居,包括鹤鸣轩的那些女学生,前几天来看王琳芝她都没有见。
这样的女儿,哪个当娘的能放心呢?
“要不,我魏怡请过来,陪你说说话?”清阳公主开始有目的往顾家这边引导。
王琳芝连连摆手,“不用,不用……魏怡现在月份大了,阿娘还是别请吧。”
“那让顾二郎捉两个蛐蛐给你解闷?”
一听清阳公主提到顾钺,王琳芝心跳猛然快了一拍,不由自主地想到自己吻他时的情景。
当时因为那迷|药的关系,并不觉得如何,过后再想自己竟然这般对待了一个十二三岁的少年,只觉羞愧不安。
“不用,不用。以前都小,现在我们长大了,该避嫌了。”
一个月之前不还有说有笑的吗?
怎么现在开始避嫌了?
清阳公主越发觉得这二人中间有问题了。
难道顾钺真命中注定会成为她的“半子”?
不然为什么顾家老太太那“义子”的事还没弄清白,又出了现在这事?
不过顾钺长得好看,家世也马马虎虎,年纪小点也有小点的好处,只要愿意对女儿好,下嫁好似也不是不能接受。
正文 112 相询
王琳芝看着清阳公主一脸担心的模样,便直觉的认为是顾钺将他们那天的事告诉了长辈,再一次强调道:“我好好的,什么事都没有。”
清阳公主却觉得女儿是欲盖弥彰,所以决定讹诈她一下,“顾钺这小子,做了事不敢承认!再来公主府,小心本宫打断他的腿!”
若真让阿娘这么做了,那顾钺何其无辜!
“阿娘,不关顾钺的事,是他救了我!”
“当真?那天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你详细跟阿娘说说,不可有任何隐瞒。”
王琳芝只得将那天发生的事说了一遍,当然,只漏掉了她吻顾钺和顾钺开口要娶她的片段。
可她说完之后,却听清阳公主开口道:“那他也要负责,我清阳公主的女儿是他可以随随便便就能背的吗?”
王琳芝小驼鸟似地开口道:“可女儿并没有想过要嫁给他。”
清阳公主并不打算将女儿逼得太紧,便决定从顾家这边下功夫。
正准备吩咐人去大慈恩寺将顾钺喊过来,却有下人禀告诉,“向夫人求见。”
向夫人今天破例穿了身新做的女装,带了平常根本不带的首饰,拎着八色新买的糕点过来的。
“我们家媳妇儿喜欢吃这个,殿下尝尝看合不合胃口。”见礼之后,向夫人就把专程买好的糕点放在了桌子上,还特意帮清阳公主打开了。
清阳公主便试吃了两块,笑道:“刚才用了一盘粟子糕,这会儿再好吃的东西也吃不下了。”
向夫人一向快言快语,“臣妇想和公主单独说几句话。”
清阳公主看一眼,伺候的人便全退了下去。
“臣妇想为我家二郎求娶郡主。”向夫人来时本来是意气风发的,可想到公主府的门第,再想到顾家,终是脸色的道:“臣妇保证她嫁过去之后,臣妇会像对待自己家的女儿一般对她。”
清阳公主越发认定顾钺曾对王琳芝做了什么,可若非不是顾钺,女儿只怕这会儿已经狼入虎口了。
“可孩子们如今年纪还这般小,不如咱们等过两年孩子大些再说?”清阳公主和颜悦色的说道。
向夫人见清阳公主没直接拒绝,心里的底气顿时又足了一些,“要不就先将信物换了?公主愿意多留她两年,臣妇也没有意见。”
清阳公主却推托道:“这事我要先问问国公爷的意思。”
向夫人是娶过一回儿媳妇的人了,知道一般这种情况下女方都会考虑、权衡一段时间之后才会给答案,所以并不着急,“没事,是该问问。”
等向夫人走了之后,清阳公主便又去了一次清莲居,笑着将向夫人的话对王琳芝说了一遍。
“可女儿真的没想过要嫁到顾家。”王琳芝的样子十分认真。
清阳公主摸了摸女儿的头,“咱们和顾家也算知根知底,你们俩以前在一起不是玩的挺好的吗?打架也让着你,好东西也让着你。长得又好,至少看着爽心悦目。”
“可女儿根本没打算嫁人,就想陪着阿爹阿娘。”
清阳公主决定多给女儿一些时间,这样的小娘子,哪里考虑过“嫁人”这么复杂的问题。
还不是靠爹娘给操心?
“明天是三月初一,本宫该去大慈恩寺上香了,去问问郡主去不去。”
如兰去了没多久,回来回话,“郡主说,她该去学堂了。”
这倒也是,云先生那么古怪,公主做错了事一样被训,何况是郡主。长时间不去,同窗们会不会多想?
“读书是件很重要的事,那就让大公子护送本宫去吧。”
王慎远得知这件事,倒是很乐意,比第一天去金吾卫报道还要兴奋。
早起的时候特意擦了点香膏,抹了头油,佩了香囊,穿了新衣裳,雄纠纠气昂昂地骑了一匹白马,跟着马车一起过去了。
清阳公主现在虽然并没有显怀,但也只上了香,就去了寮房休息。
不多时,有下人禀告,说长兴侯夫人陪着老夫人过来上香,得知公主在此,特意来拜见。”
若是以前,为了向昌盛帝表明自家没有拉拢朝臣,清阳公主是绝对不会在私底下的场合见这些勋贵之家的女眷,且长兴侯老夫人一般情况下,已经很少出府了。
可现在,长兴侯家的小娘子薛清云不仅做了王琳芝的伴读,而且在安公园非常维护她,此时两家虽是凑巧碰上,但长兴侯夫人如今已经年近古稀,说什么也要见一见了。
“快请。”
清阳公主说着,便站了起来,她身份虽然高贵,但长兴侯薛家却是昔年跟随太、宗皇帝打天下的功臣之后,不仅战功赫赫,而且身先士卒,勇猛异常,奋力杀敌,不顾性命,左冲右击,所向披靡,曾率二千人杀死、俘虏对方一万余人,直接腰斩敌人数名,余下四十余城的敌人皆望风而降。
可谓百年难得一见的将才,如今更是手握重兵,深得皇上器重。
等到长兴侯老夫人行礼的时候,还不曾拜下去,就直接命如兰将人扶了起来,赐了座。
又命王慎远上前给长兴侯老夫人行礼。
长兴侯老夫人拉着他的手细细打量了片刻,笑道:“不错,有令祖父年轻时的风采。”
又问清阳公主:“听说琅琊郡主曾在这寺里求了一颗婆罗果的种子,种在公主府的花园里,已经长很高了?”
她虽上了年纪,却是一个精神矍铄的老太太,耳不聋,眼不花,说话更是一点都不糊涂,此时正一脸好奇地盯着清阳公主。
说起这件事,清阳公主非常得意。
据说这婆罗树的种子是大慈恩的师祖昔年从天竺带回来的,长到如今几百年了,不知开了多少花,结了多少果,又不知被善男信女们求了多少带回去,却从没有长成树木的,公主府那一棵不得不说是奇迹。
“差不多快有半人高了,长势很好,如今已经发芽了,老夫人若是有兴趣,有空不妨亲自过去看看。”清阳公主主动邀请道。
长兴侯老夫人笑着说“好”。
清阳公主暗自松了口气,其实这位老夫人是非常厉害的,昔年的吴太后、魏皇后都要让她三分,她们这些赵氏宗室的公主郡主们,更怕一不小心被她给捉到了错处不依不饶,没想到如今竟然意外地好说话起来。
双方相谈甚欢,一直到老夫人有些乏了,清阳公主才吩咐如兰将她送了出去,却和李嬷嬷私下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