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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了看住圉不让他逃跑,另外,穆公还有一个不可告人的目的,就是想等惠公死后,派兵送圉回国继位,这样怀嬴这个国君夫人就可以成为自己安插在晋国的一颗棋子,这也是为日后打算。
怀嬴和圉都是聪明人,他们当然明白这其中的意味,这场婚姻根本就是一个阴谋,与其说他们是夫妻,不如说他们是摆在一起的两颗政治棋子,这里面,没有任何爱情可言。
就这样,两个同床异梦的人走到了一起,怀嬴看不起自卑的圉,圉也处处提防怀嬴,两个人心照不宣地生活在一起,共同等待着一件事,那就是晋惠公的死。
在这个如同死水般的婚姻的第三年,圉的母家梁国国君无道,大兴土木修筑城池沟堑,百姓疲惫不堪怨声载道,梁君被乱民所杀,穆公借机派兵灭了梁国。听到这个消息的圉更加恐慌了,父家已经被穆公修理了一顿,现在母家又被穆公给灭了,下一步岂不是要轮到自己?他想逃跑,却又不敢,就这样又熬了三年,惠公突然病重,眼见着没有多少日子了,圉再也坐不住了,他决定逃跑!
老公要逃跑,怀嬴该怎么办?如果是一个普通女子,一定会阻拦,因为这是自己父亲安排给自己的任务,于情于理于公于私,她都必须予以劝解,然后报告给穆公处理;如果是一个利欲熏心的女人,则一定会想办法留住圉,然后说服穆公立刻派兵让圉当上晋国国君,这样她就是晋国夫人了,可以舒舒服服地在晋国享福,有自己老爸撑腰,谅他晋国人也不敢拿自己怎么样,甚至还要想方设法地讨好自己。
但是善良的怀嬴最终两个都没有选择,因为她不想让圉活得毫无尊严,也不屑为政治利益去牺牲自己和别人的自尊和幸福,她更不想守着一个胆小无能的丈夫过完这后半辈子!也许圉的出走,对他们都是一种解脱。所以她选择了放手,也许之后穆公会责怪她甚至惩罚她。也许之后她会永远寂寞地待在深深的院墙里孤独终老,因为没有人愿意娶一个讨厌的晋国人质的女人做老婆;但是她还是义无反顾地这么做了,这就是她对父亲安排给自己命运的无言抗争。宁为玉碎不求瓦全,好一个自尊倔犟的新女性,真是又可爱又可敬。
人家说红颜薄命,可是上天有的时候还是会眷顾一下好女人的。正在怀嬴为自己的命运奋力抗争的时候,她的生活因为重耳的到来而彻底改变了。
11 野蛮女友
公元前638年,晋太子圉历经千辛万苦逃回了晋国,接着没过多久,一辈子算计别人的晋惠公也被老天算计了一道,带着无限的遗憾和耻辱撒手人寰了,他的宝贝儿子太子圉即位,是为晋怀公。
与此同时,郁闷的秦穆公正当着众大臣的面在秦宫里破口大骂:“这个忘恩负义的小白眼儿狼,老天不会保佑你的!唉,看来夷吾两父子都是一个德性,完全靠不住,不过我听说重耳是个大大的好人,不如咱们去把找他来吧!”于是穆公派大夫公孙枝去楚国找重耳,重耳早在楚国待腻味了,再说这个楚王光给他好吃的也不给点香车美女,太不够意思了!于是他告辞了楚王,屁颠屁颠地跟着公孙枝走了。到了秦国,秦穆公果然很大方,一口气送了他五个美女。这可把重耳给乐坏了,嘴巴里却说:“这怎么行,我在晋国已经有两个老婆了,后来翟国送了我一个,齐国也送了我一个,您还要再送我五个,哎呀,九个老婆,我这可怎么用得完哪!”
秦穆公暗骂了一句,“这年头哪有人嫌老婆少的,真虚伪!明明自己心里开心得不得了,还在那里装,鄙视你!”当然,他嘴上不能这么说:“唉……兄弟你别这么客气嘛,咱们谁跟谁啊,你妹妹伯姬可是我老婆,咱们这叫亲上加亲,从此以后秦晋两国永为姻好,共创友好国际!”
重耳这才欣然笑纳,又一次地当上了超龄新郎官,不过这一回跟以前不一样,因为新娘有五个。不过他万万没有想到,在这五个新娘中,竟然有他的大侄子圉的前妻怀嬴在内。
其实秦穆公一直对怀嬴放跑圉耿耿于怀:你不是拒绝所谓的政治婚姻吗?那我就让你再嫁一次,还要让你嫁给你前夫的叔叔,一个年过花甲的糟老头,我让你再不听话!
可怜的怀嬴,作为一个女人,她终究还是无法选择自己的命运,更可恨的是,除了将来被称为“文嬴”的正妻,她不过是另外送一赔四的四个陪嫁媵妾中排行最末的一个,秦穆公的用心很明显:反正这个怀嬴也嫁不出去了,侄子不要,干脆把她当成添头送给他伯父算了,这叫做挥泪大甩卖,已经送给晋国的东西,咱们秦国是不会再留下来丢面子的!当然这件事,穆公不会让重耳知道,因为他知道重耳知道后一定不会接受的,所以他偷偷地把怀嬴混在了五个新娘里面,想来个瞒天过海。
穆公这么做,对怀嬴真的很不公平,但是作为一个弱女子,她又能怎么样呢?大家一定会认为她也只能乖乖地接受这个无奈的现实吧,可是我们大家都想错了,怀嬴并不是那么好欺负的,在新婚之夜,她做了一件事情,让所有的人(特别是重耳)刮目相看!
这一夜,重耳被秦穆公和他的一帮大臣们劝了很多酒,醉醺醺地走进了洞房,坐在床上的一排美丽的新娘晃花了他的眼睛,一种莫名的兴奋冲上了他的头顶,只觉得这十几年的颠沛流离仿佛是一场大梦:复国大业指日可待,娇妻美人陪伴左右,人生若此,夫复何求!
按照当时的习俗,洞房之前必须由媵妾捧着盛水的器皿伺候新郎洗脸,于是,怀嬴拿了勺子舀水给重耳洗手,洗过了,按礼,重耳应该等媵侍拿毛巾给自己擦干,可重耳喝醉了,得意忘形的他完全忘记了这些细节,他直接用手去挥水珠,结果溅了怀嬴一身。
要知道,在商周时代,不管是什么祭祀啊还是其他什么婚丧大典,“宴前饭后要洗手”都是一项极其重要的礼仪,称为“沃盥之礼”。《礼记》中说:“进盥,少者奉盘,长者奉水,请沃盥,盥卒授巾。”沃盥之礼所用的礼器,使用方式与咱们今天的洗脸盆不同,人们并非在其中直接洗手,而是用“活水”洗手。古代并没有自来水,人们要洗手,就必须让侍女用一个长柄长嘴的铜匜,伸进圆腹双环的铜缶里,舀出满匜的水,然后从上向下浇水,洗后的水便落在另一侍女在下面捧着的双耳圆铜盘里,大家看这个情景和“盥”这个字是不是很相像呢?
既然“沃盥之礼”是古人一个重要的礼节,当然不能像我们现代人洗手这么随便。重耳这么做,既不庄重,也不合礼节,但是这种小事作为地位卑下的媵妾一般来说是不能也没有权利说三道四的,可是敏感而自尊的怀嬴发怒了,她气愤地大声指责重耳说:“秦、晋乃是对等之国,你怎么能如此侮辱我!”
整个房间突然变得鸦雀无声,所有人都愣了,重耳的酒也一下子醒了:怎么回事?这个女人好厉害,她怎么敢如此大胆地指责自己的夫君,莫非她就是传说中的“野蛮女友”?好汉不吃眼前亏,我还是赶快道歉吧:“我,我真的是不小心的,我……我……我绝对没有看不起你的意思,美女你就宽宏大量行行好原谅我吧,要不我给你看看我的骈肋?要不我,要不我,我……我……我把自己关起来给你赔罪好伐!”
怀嬴说这狠话本来一是为了发泄一下自己的委屈,二是想给这个父亲安排给自己的老新郎一个下马威,她本以为重耳一定会大发雷霆,然后愤怒之下把自己给“退货”了,这样她就可以顺理成章地不用嫁了,没想到重耳这么怜香惜玉,不但没有发火,还如此轻松地跟自己开起玩笑来,让她的气一下子消了不少,于是她也半开玩笑地说:“去你的,谁要看你的骈肋,不害臊!你有本事就把自己关起来别洞房啊!”
“好啊,我正有点累了,byebye!”说着重耳当真走进了旁边的小黑屋里,把门一关,“我睡啦,你们也好好休息吧!放心,美女,我不会把这件事告诉秦君的!”接着不一会儿,里面竟然响起了如雷的鼾声。
重耳这招以退为进果然厉害!怀嬴傻了,这个重耳还真不简单,本姑娘居然拿他没辙。她听着房间里重耳的鼾声,气呼呼地想,这个人还真有意思,洞房之夜竟然丢下门外一大堆新娘自己睡起觉来,亏他睡得着!
没多久,这件事就传到了秦穆公的耳里,穆公赶忙跑来调解,他瞪了怀嬴一眼:“哼,还不跟我进去道歉!”说着不由分说拉着怀嬴进了黑屋。
重耳被吵醒了,他忙擦了擦睡眼下床行礼,穆公不好意思地说:“公子,到了这个份儿上,寡人只有跟你说实话了,其实这个媵妾不是别人,正是寡人的亲生女儿怀嬴,她的脾气从小就是这么叛逆,寡人也管不了她。再加上之前受了您侄子之辱,我想给她再找个归宿,又怕这事传出去不好听,所以想混在这几个宗女、嫔嬙之中一起嫁给你。这事实在不好按正式的礼仪来,只有这个办法。冒犯了公子是寡人的不是,还请你多多包涵。”说着转头对怀嬴说:“你这个臭丫头,还不快跟公子道歉!”
“哼!”怀嬴不情愿地转过头,当做自己没听见。
重耳万万没有想到这个可爱的“野蛮女友”竟然是堂堂的秦国公主,而且之前还嫁给过自己的侄子,这个打击未免也太大了一点吧,忙不迭地说:“等,等会儿,你说什么,公主是我的前侄媳妇,这,这怎么行,我怎么能跟我侄子娶一个老婆,这不是有悖伦理吗?这可万万不行,还好我们没有洞房,不然我罪过就大了!”
穆公反驳道:“公子此言差矣,良禽择木而栖,美人择英雄而侍,公子天下豪杰,正是小女的良配,又何必拘泥于俗理呢!莫非你看不起小女!”
重耳连忙解释:“君侯误会了,公主姿容出众,有胆有识,是个难得的女中豪杰,重耳又怎么会嫌弃呢?可是此事确实大碍伦理,恐怕难堵天下悠悠之口啊。”
穆公又劝道:“伦理伦理,公子的心里只想着‘理’,却一点也没有考虑‘情’吗?小女惨被前夫抛弃,公子不是更应该补偿她吗?何况秦晋两国世代交好,公子与小女正是一段天造地设的良缘,又怎么会被人说闲话呢?”
重耳的手下们也纷纷附和说:“没错没错,成大事者何惜小节,等您回了晋国,连他的君位都要夺了,先夺他个妻子,能算个啥?如果公子还觉得歉疚的话,咱们可以单独再举办一次婚礼,风风光光地把公主娶过来,这不就得了!”
话说到这份儿上,重耳也不好再坚持了。其实,重耳并不讨厌怀嬴,相反,怀嬴那与众不同的性格给了他一种十分新奇的感觉,让他对怀嬴既尊重又喜爱。他很想保护怀嬴,很想让她忘记那些不堪的往事,可是他不想勉强怀嬴,于是他说:“好了好了,你们不要再说了,就算我可以答应你们,可是公主却不一定想嫁给我这个糟老头啊,咱们怎么能强人所难呢?……”
这时怀嬴说话了:“谁说我不同意了?你们都以为我不情愿!我偏偏就要情愿一回,我还就是要嫁给你这个糟老头了,不行吗?”怀嬴心想,算了,再坚持下去也没有什么结果,为了秦国的霸业,为了父亲的面子,我还是忍了吧,何况这个小老头也挺可爱的,反正总比那个没出息的圉要强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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