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要你知道一朝天子一朝臣,等到新君即位,商爱卿可莫再像今日这般‘一哭二闹三上吊’了。”
商辂:“……”谁一哭二闹三上吊了!
先不说上奏折加病倒加请辞这种组合,算不算‘一哭二闹三上吊’,就是天子他已言尽于此,留下五味杂陈的商辂,就潇洒的起驾回宫了。等天子一走,原本还觉得头重脚轻的首辅大人,再回想起天子呆了那么片刻透露出来的巨大讯息,当即就一个激灵,也不卧床了,赶紧掀开被子下了床就往外走。
等到了屋外,商辂望着院子中仿佛忽如一夜春风来,便都纷纷盛开的梨花,恍惚间就想起那一日在文华殿中,皇上说他不喜女子而流露出的绝望,再有在那之后皇上缠绵病榻两月,可没过多久皇上就说他治好了‘病’,难道皇上他根本就没有治好,只是这么多年都在哄骗他这个老臣吗?
这么一想,虽说已是暮春春江水暖,可商大人却忍不住觉得身寒,认为自己这个辅臣做得太不称职!
“老爷,您怎么不穿鞋子就跑出来了?当心再加重病情!”
嗯……怪不得觉得冷呢。
可不管怎么说吧,商辂是认定了皇上竟然要退位,还要禅位于其堂兄,那皇上必定得有难言之隐的!
这么想其实没毛病。
虽说有最是无情帝王家的说法,可看为了皇位万骨枯的事例比比皆是,就知道那个位置对人的极致吸引力。古往今来,只有为了皇位紧紧霸着不放的,除非是亡国之君或是暴君被旁人撵下皇位的,哪里见过正值英年的明君主动退位的?这里面如果没有难言之隐,打死文武百官文武百官都不信。
在这种情况下,文武百官自是纷纷猜测起根由来。思来想去,再加上几年前南王联合江湖人士造反的“前车之鉴”,文武百官最终觉得那被皇上选中要禅位的太平王世子,怕是采取了什么威慑手段,来逼迫皇上禅位于他。
可这个猜测里还是有很大漏洞的,首先当今他可不是那么容易就被威慑到的,虽说他平日里待下宽宥,可论起威慑力来一点不少的,便是对外来说,从前朝就开始在边境上撩拨的瓦刺,在前年想闹事可不就被皇上轻而易举的给摁趴了?再次,当今他表现的完全不像是被强迫着让位的模样啊,相反天子似乎还很乐意有人来接手,仿佛龙椅就是烫手山芋,谁爱要谁要。
可是吧,朝臣们用他们惯常的思维来理解这件事,自然就没办法理解天子的想法。
天子他根本就不是一般人!
但谁让天子平时表现的太像是非同凡响的正常人(……),朝臣们的思维也没有那么开放,所以他们就只能无视那些漏洞,单方面的认为皇上是有难言的苦衷,而这几年就开始入朝堂的太平王世子就是白眼狼。这么着的,在天子于太和殿正式说出禅位于太平王世子时,文武百官呼啦啦跪了一地:“恳请皇上收回成命!”
太和殿中,唯二没有跪下的除了端坐在龙椅上的顾青,就只剩下站在百官前列的宫九了。
说实话,宫九也是猝不及防的。
虽说四年前,顾青跟他说过想要立他为皇太兄,将来把皇位传给他,可往那之后他也只是开始涉入朝政,可那也只是作为辅臣。再者说了,顾青作为皇帝无疑是再英明不过,不仅在朝堂中很有威严,便是在民间也很得民心;最重要的一点是,在过去四年里顾青从没有表现过一丝一毫禅位的意愿!
九九归一,顾青现年才二十五岁,又没个天灾人祸的,说退位让贤也太早了点吧?
饶是宫九也没不能很好的理解顾青的思维。
在文武百官跪了一地,恳求顾青收回成命的现下,站在这乌压压一群人前列的宫九,就毫不客气地直视圣颜,想借此传达自己的不解和无语,可让宫九无力的是端坐在龙椅上的顾青,已不知道什么时候眼中含泪,而且还摆出一副要掏心掏肺的姿态道:“朕自认为君后励精图治,使得国泰民安,对得起天下苍生,只近来反省自身,朕陡然发现朕却对不起列祖列宗,尤其是宪宗。”
这话虽然听起来好像哪里不太对,但文武百官都想知道皇上是哪里对不起列祖列宗,尤其是大行皇帝?有脑子转得快的,往宫廷秘闻上凑边,可怎么想都没找着皇上他老人家有狂悖忤逆的行迹啊。
在文武百官都不由得竖耳恭听的状态下,只听九层御阶上天子言辞恳切道:“朕自成年后,后宫皆无所出,是以绝先祖祀,为不孝也。”
文武百官:“……”
这话乍一听似乎没毛病,毕竟圣人曾言明“不孝有三,无后为大”,可皇上说出这样的话就不对了。
什么叫‘后宫皆无所出’?那是后宫的错吗?分明是皇上自个根本就不踏足后宫,好吗?
不对,皇上他根本就没有后宫啊!
巧妇还难为无米之炊呢,这光有种子没有地,如何能长得出来苗?再说便是有了地,没有种子,那也不可能会有什么苗呀!
文武百官此时此刻的心情是难言的,便是宫九都忍不住在心里翻了个白眼。
可不管文武百官再怎么五味杂陈,宫九再怎么不心动也很想拒绝,顾青这禅位的明旨都发了出来,金口玉言任谁都没办法反抗,也就是说宫九即位为新君,已被即将升级成太上皇的顾青给盖棺定了论。
又因为顾青给出的“无后论”,根本就没什么说服力,原本就胡乱猜测的文武百官这下就更加胡思乱想,一时间就有对宫九不利的流言传出。
更有甚者,当禅位的消息传到太平王府时,太平王傻眼不已后,也往阴谋论的方向想了。说来太平王虽说当年和宪宗关系,比不上宪宗和南王关系亲密,可太平王从来都是对皇权忠心耿耿,从没有起过二心,如今可倒好自己的儿子不知不觉中就谋朝篡了位,这简直是让太平王无颜面对宪宗和列祖列宗。
于是乎,心力交瘁的太平王当即就写了一封信,十万火急的送到京城交到宫九手上。
嗯……信上写的全都是责骂宫九的话。
宫九:“……”
顾青在旁边倒是看得津津有味,另外他手边还有一封太平王送来的请罪折,看完后还似模似样的叹道:“皇伯父如此深明大义,是本朝之福。”
宫九不由得冷笑出声。
现在是怎样,明明顾青是一切的始作俑者,可平白无辜的自己却成为了千夫所指,这人如今竟还好意思再装‘圣人’?
顾青偏头看过来道:“堂兄,你生气了?”
宫九束手而立道:“不敢。”
“不,我想说的是你为什么会生气。”顾青摊开手说,“现在文武百官对你能让我禅位于你而充满质疑,认为你这皇位来路不正,且你并非正统,所以对你是不服气的,忠心度就更不用说了。再有皇伯父也认为你忤逆,表示不想再认你这个儿子,更不说等消息一传到民间,百姓们会对你这个新帝有多抵触了……总之呢,虽然你成为了新帝,可你的处境无异于是‘风刀霜剑严相逼’。这样的峥嵘凛冽,不正和你的心意吗?还是说你并没有因此产生难以压抑的兴奋?”
关于最后一句,宫九还真没办法反驳。
顾青笑得灿烂道:“不用太感谢我。”
宫九被得了便宜还卖乖的顾青给打败了,决定暂且不再纠结于他被赶鸭子上架似的拱上龙椅的事,淡淡道:“你接下来有何打算?”
顾青理所当然的回答道:“出宫啊。”
宫九斜睨他。
顾青垂下眼帘,喟叹道:“这座皇城禁锢我二十五载,是时候打破它加注在我身上的枷锁了!”
这话说的好像从前紫禁城就能拦住他往外溜达一样,不过真要说的话,从前顾青就是往江湖上流浪,都是间歇性的,一年里最多出去半年,而现在不同了,他都晋升成了太上皇,自是不会再过问政事,所以有的是大把时间在外面荡漾。
于是乎,在颁发了禅位诏书昭告天下后的第二天,顾青就潇洒利落的离开了紫禁城,让还想哭诉着让他收回成命的大臣们直接扑了个空。
然后,更加重了宫九的嫌疑。
一时间,阴谋论都要直上云霄了,可宫九根本就不惧怕这些流言蜚语,他可不是一个多在意名声的人。不过不在意归不在意,宫九又不能放任事态这么发展下去,虽说是被顾青赶鸭子上架,可他并不喜欢跳梁小丑,碍眼得很。
这边宫九要“新君上任三把火”,那边顾青已经无事一身轻,不,严格来讲顾青现在虽然不再当皇帝,可他并不代表他就是个“无业游民”了。
顾青手中还掌控着青衣楼,而且如今的青衣楼也不是多年前由霍休掌控的青衣楼,它在被顾青收入囊中后,在其后又相继吞并了北方的黑虎堂,无名岛和其隐形人组织,再后来还有幽灵山庄,所以发展到如今它俨然是中原武林中最庞大却不为人知的势力。
从前青衣楼在顾青手上,是和东厂相辅相成的,现如今顾青既是做清闲的太上皇,自然不会再让青衣楼和东厂有任何瓜葛,因而等顾青从紫禁城出来后,他所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开始着手整合青衣楼,期间陆陆续续收到其他人的问候信。
虽说如今江湖中知道无剑剑客祝长生就是天子的人寥寥无几,可这寥寥无几的几个都是顾青的朋友,他们在得知顾青禅位后,自然是要问候下的。
最先带信给顾青的,是西方魔教教主玉罗刹。
玉教主是来“礼贤下士”的,他说既然顾青现在被紫禁城扫地出门了,那不妨来西方魔教来当个护法长老。
对玉罗刹的一片好心,顾青备受感动,然后写信过去,毫不客气的嘲笑了如今仍后继无人的玉罗刹一番——自从当年紫禁之巅之战后,已经过去了四年。若说当年的西门吹雪是个苦行僧,可好歹还是有点人气的,但从那之后西门吹雪于剑道上更进一步,他已做到人剑合一,只是几乎没有了人气。玉罗刹再想让这样的西门吹雪去继承西方魔教,简直比登天还难,可怜玉罗刹就这样成了空巢老人(……)。
顾青这么嘲笑他,绝对是一嘲笑一个准的。
话说回来,除了玉罗刹,还有陆小凤的。
陆小凤没说其他的,只是请他去卧云楼吃粽子,虽然现在距离端午节还有一个月,可这也算得上另类的“安慰”。
说来现在顾青作为朱佑棠,也和陆小凤交上了朋友,当年的很多事情经过了一段时间,已经不需要再去深究其中真假,大家心知肚明就好。再者说了,顾青本人一样是个很容易让人产生好感的人,但凡他想,即便是铁石心肠的人他也能让人家铁树开花。
总之呢,顾青也会用他本来的身份出现在陆小凤面前,这次就是。等顾青应邀随着陆小凤来到卧云楼时,他就不是以无剑剑客祝长生的身份,可卧云楼的主人并不知道其中内情,还把顾青等成祝长生对待,期间他们还不经意间说起紫禁城的事。
卧云楼的主人齐云飞感叹道:“不知太上皇是怎么想的,好端端便禅了位?
陆小凤剥粽子的手当下就僵住了,其实他挺想跟齐云飞介绍顾青说“这位就是太上皇”,可转念一想,他要真这么做了,非要把齐云飞给吓个半死,所以他还是保持沉默吧。
可惜陆小凤白费了一番苦心,因为正在品茗的顾青听齐云飞这么一说,就很随意的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