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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你想帮助他们?”
“……我更想……为我爹报仇。”
“既然做出选择,就照自己的心意来,其他人的意愿都是干扰,应当果断排除。”
商荣直抒胸臆。贯彻己心,九死不悔,这是他很早以前就已形成的见解。
这份坚毅很容易感染他人,周薇笑道:“商世兄真会宽慰人,就是比我们妇道人家有主意。”
此句大有自贬之意,商荣眉峰微蹙,温言批驳:“世妹这话岔了,女子只弱在体型力量上,但心智可一点不比男子逊色,就拿救你的那位小姐来说吧,她就是位有勇有谋的女壮士呀。”
周薇和苗素处过半日,那确是个聪明机智的美人,可行为举止却很粗野,不是张嘴露牙仰天大笑,就是提起裙子连蹦带跳,裙下竟不穿??,露出两截莲藕似的光腿,一问竟是图凉快。
周薇出身贫寒,家教却严,一言一行都谨遵女德,养成贞静端贤的好品格,将苗素这等无规无矩的疯丫头看成异类,遗憾她父母疏于教养,毁误了这么个好女儿。因牢记“独思自己过,莫论他人非”的宗旨,心有异议也静悄悄只字不语。
这时船上又跳出个人来,却是赵霁。
商荣出舱不久他便悄悄跟出,躲在船舷偷听他二人讲话,听商荣背地里夸奖苗素,心气老大不顺,忍不住现身,装作巧遇的模样凑上去说话。
“周姑姑,您也出来乘凉啊,蚊子多吗?我带了驱虫的丹药,送您一粒。”
他将永清丸递给周薇,头头是道地向她介绍了这种丹药的妙用,以此营造聊天氛围,等周薇心态轻松了,见缝插针道:“周姑姑,明天船就修好了,再过半日就到九江,您打算怎么跟周夫人道别呀?”
周薇脸上顿时罩了块黑纱,忧伤地垂下头去。
赵霁无视商荣眼神威胁,拿出筹备好的小聪明。
“我知道您很为难,不想答应周夫人,又不忍心看她作践身子,所以替您想了法子,或许能解决矛盾。古人云‘圣人者应时权变,见形施宜。’,咱们何不灵活应付此事?”
周薇忙他如何权变。
赵霁笑道:“周夫人此时肚肠正热,您陡然泼一盆凉水上去她当然受不了,不如暂且答应陪她回家居住一段时间,待她丧女之痛平息,说不定就改主意了。再说了,过继子女不是小事,没她家老爷同意,她也不能擅自做主,那周司徒兴许另有打算,不赞成她的主意呢。”
周薇心头一亮,愁容大水推沙似的消去不少,点头微笑:“你说得不错,这事缓一缓也许能好。”
见她心思活动了,赵霁趁风使柁:“不如这样,您先陪周夫人回家,我们去神冶门办事,一个月后再到江宁接您,那时您仁至义尽,周夫人再绝食,自有亲戚朋友帮忙劝说,纵使出事也赖不到您身上了。”
人心易变,正如月有阴晴圆缺,赵霁希望隔开周薇和商荣,也希望她能找到更好的归宿,把她送到富贵乡里去见识一下从没享受过的锦衣玉食,吃些膏粱,染些珠光,使其知道人生还有另一重美好光景,说不定一个月后先改主意的人就是她了。
周薇很中意这条权宜之计,当真依计行事,答应周夫人送其还乡。
船至九江,他领着商荣赵霁下船,淳于安的目的地也是江宁,仍搭乘周家的船,也与陈抟言定下月初八午时在江宁乌衣巷碰面,届时将带他们去清音阁拜会他的师父江鹏飞。
这天距离与神冶门约好的取剑日期还有大半个月,师徒三人不急于赶路,悠闲地观山望水,慢慢游散。赏过了庐山瀑布的雄奇壮伟,饱览了云梦的万顷烟波,顺便收拾掉几个拦路打劫的杂毛小怪,数日后来到彭蠡湖东畔。
此地是有名的鱼米之乡,苍山沃野,人杰地灵,可湖上有一处名叫老爷庙的凶煞水域常有狂风恶浪,陈抟等人初来不知,自划木筏飘游到此。风平浪静的江面突然黑雾弥漫,浊涛滚滚,水面浪卷千叠,潮涌如山,小木筏几遭倾覆。三人轻功了得,有惊无险地逃出生天,在一处渔村上岸。
进村时他们看到一支奇怪的队伍,一匹头扎红绸的水牛驼着一个三四岁的身穿红肚兜的白胖男童,四蹄缓摆走在前面,牛尾后跟着十几个老少村汉,行走时一律弓背低头,像朝圣的信徒,又像卑贱的仆从。
三人颇感纳闷,见他们个个神情肃穆,心无旁骛,不便上前打听,让开道路,目送人群往村中去了。
该村名唤白鱼村,村头有个不错的小酒家,自酿米酒醇厚甘香,蒸鱼烤鱼也味道绝好,店主还有几间供食客留宿的空房,天色向晚,他们便在店内歇脚,晚间与店主聊天,听说当地近年出了好几桩怪事。
“我们村里有一口东晋时期传下来的古井,水色清澈滋味甘甜,几百年来无论大旱小旱都不曾干涸,可从前年夏天开始,井水便时断时有,断水期那真是一滴水都打不上来,有水的时候,水质猩红发臭,人畜喝了毙命,用来浇地,菜苗都被烧死。我们没办法,只好吃湖里的水,所以店里的酒也不如原先的好喝了。不光我们村这样,附近几家村落也是如此,大伙儿都在为此犯愁呢。”
陈抟猜测:“莫不是水源出了问题?可曾有人去查探过?”
店主使劲摇头,大是沮恐地说:“这就要说到第二桩怪事了,你们看窗外那座山,那叫牛头山,据说我们这几个村子的井水都发源自山上的泉眼,也是从前年夏秋间开始,山腰上时不时腾起五彩云雾。老人们说彩云是珠宝发出的瑞气,云下定有宝藏。当时便有一伙青壮年前去寻宝,五六十个人全部有去无回。后来这些人的亲友陆续纠结了几拨人前往寻找,也统统葬送在那片云雾中。于是又有人说那不是宝气,是妖兽发出的毒气,村子里的水井干枯污染就是那怪物在作祟。”
少年人最喜听鬼怪异闻,商荣追问:“有人见过那怪物长什么样吗?”
店主说:“怪物那般凶猛,凡是见过它的人都死掉了,哪有话传回来。不过嘛,我们这里还有一只妖怪,倒是不少人都看过。”
说到这第三桩怪事,他声音随着烛火打颤,先起身关上门窗,好像怕什么东西突然闯进来。据悉这只妖怪外表是十岁童子,仍是三年前来到此间,他爱吃人肉,尤其喜欢吃小孩子,每个月都要出来打猎,见着小孩就抢,抓回去煮熟吃尽,还把骸骨拼好送还给这户人家。每次出没都骑着一只大怪鸟,那鸟通体没有羽毛,长着一双蝙蝠样的大肉翅,脑袋像鸬鹚,巨喙里长满尖细针牙,也是个嗜血好杀的凶物。来去如疾风,振翅入云霄,没人防得住。
当地人请过好几个捉妖的法师都被妖童杀死,山高水远,官府也不来过问。村民们丢小孩丢怕了,与妖童达成协定,每个月由各族凑钱去远地以收养的名义买一个穷苦人家的孩子过来献祭,妖童享用完人牲便不再祸害当地小孩。这个月轮到白鱼村担任祭祀,后天就要将新到的牲礼献上去了。
师徒三人得知入村时遇到的那伙怪人就是负责祭祀的村民,而牛背上的小孩则是献祭的人牲,不禁义愤填膺。
陈抟拍案喝骂:“世上竟有这等残忍事,光天化日吃人行凶,容他嚣张下去还了得了?”
唬得村民双手齐摆,一再求他小声,说被妖童听见会杀光他全家。
陈抟安抚:“店东莫谎,此子绝非妖怪,乃是江湖上臭名昭著的恶贼,他师父是武林魔教不灭宗的宗主妖僧赤云,他绰号‘乌犍’,是赤云的二弟子,正被我们正道人士结盟追杀,想不到躲在这里。”
赤云法师的徒弟跟他一样神出鬼没,这“乌犍”行踪最为诡秘,手上从不留活口,因而一直无人知其真面目。直到年初,少林寺一位武僧在浙东目睹他协同不灭宗另一名凶徒击杀丐帮江南分舵的五位长老,侥幸逃生后才请人将他的形貌以绘影图形的方式传递给各大门派,是以陈抟一听描述便断定是他。
店主去后,他吩咐两名弟子:“玄真派与各大门派有盟约,全力诛杀不灭宗及其党羽,今日撞见‘乌犍 ’,是天要我等为民除害,那污染水源的怪物想来也与不灭宗脱不了干系,明日为师先去找村中族长,说服他释放被囚幼儿,然后你们随我上山,杀了那一人一怪,便可补偿当日本门在百年庆典上犯下的过失。”
第88章 乐魔之神秘少年
是夜天降豪雨,蚕豆大的雨点箭矢般射击门窗,雷公电母彻夜奔走,仿佛天宫爆发了一场动乱。晨来雨歇,陈抟去族长家交涉,商荣赵霁正收拾铺被,店主忽然冲进房间跳脚惊呼:“那毒雾又出现了!”
商荣推窗远眺,对面牛头山上兀自笼着一层水幕白纱,山腰左侧果有彩雾涌动,赤橙红绿变化无方,恍如融化了的虹霓。
见传说非虚,他等不及要去查看,对店主说:“我二人先进山探路,等家师回来,烦劳知会一声。”
说罢不顾店主劝阻,带领赵霁直奔牛头山。
一夜大雨,漫山遍野都是激流奔泉,宛如无数银蛇出没于浅草密林之中。山崖石壁上平添千百道飞瀑,恰似白龙翔舞,激起片片水雾。二人踩着倒伏的树木攀上山腰,那彩雾已历历在望,赵霁百毒不侵,只担心商荣,提议由他在前开路,若雾气毒性厉害,再另想办法上去。
商荣依允,就在原地驻守,说好若有异常马上相互呼喊报讯。
赵霁提剑向前走出七八里路程,进入那片彩雾,雾中视野不足三尺,空气里甜腥浓浊,遍地枯树和动物骸骨,没走几步踢中一个骷髅头,滴哩哩滚入浓雾,剩下一具朽烂的枯骨,大概就是当初来此探宝的村民了。
看来这雾气果有剧毒,除了我,商荣和太师父都来不得。
随着武功长进,赵霁这两年胆子增大不少,可身处这诡怖环境,终不免怙惴,犹豫一阵,努力克服恐惧继续前进,想多搜集一些线索再返回。
又走出十余步,路上倒毙的尸骸越来越多,少说已有二三十具,看髑髅躺卧的姿势,都留有痛苦挣扎的迹象,定是被毒雾所杀。
他蹲下身,想仔细检查死者身上有没有别的伤痕,背后骤然扑来一阵冷风,他疾转身躯,右臂伸直递出宝剑,来人身形陡凝,剑尖刚好点中胸口,再前进一分便要受伤。
雾气干扰,看不清此人全貌,照服饰发型判断是个穿黑衣的中年妇人,身材却比寻常男子还要高大。
“哼,动作蛮快嘛。”
妇人凛冽一笑,声音也很怪异,像粗蛮的男人捏着嗓子模仿尖细女音。
这些反常特征使赵霁认定来者不善,正欲斩杀,脊柱突然激起剧痛,跟着四肢抽搐,周身痛麻,似有几万只小虫钻进骨头缝里。
他立刻意识到这怪女人对自己下了蛊。
林文顾的避毒功防毒不防蛊,所以当年唐震习练此功后仍被卢氏的蛊毒所杀,赵霁继承了纪天久的功力,照样躲不过这一弱点,就是不知敌人下的是什么蛊,有救还是无救。
他已痛得站不住,拄剑跪倒,妇人上前一步,阴狠逼问:“你叫什么名字?那妖怪童子现在何处?”
赵霁一听,猜她可能不是敌人,急忙忍痛辩白:“你说的可是那骑着大鸟,专吃小孩的妖童?我也是来杀他的。”
妇人咦的一怔,语气些许缓和。
“听你的口音是蜀地人,是蜀中哪个门派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