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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怎么查到名单的?”
“那些人上山前写了封联名信,原是用来恐吓陈抟的,结果落到了商怡敏手里。”
“哎哟,这可惨了,我听说写那封信时,好些人为了壮大声势把自己的亲戚朋友也写上去了,比实际到场的人数多了好几倍呢。商怡敏要照着信上的名单去杀,得错杀多少无辜人士啊。”
“可不是吗?那淮北剑客联盟的人就有一大半是冤死的。”
“商怡敏武功究竟多高,难道没人降得住她?”
“她十几年前就是天下第一的剑客,如今又练成‘炽天诀’,大概只有当年梵天教的不动明王陶振海可与她一较长短。”
“陶振海也是个杀人狂魔,还和不灭宗有渊源。听说商怡敏的儿子商荣投靠了赤云法师,母子若与魔教联手,武林正派的末日就该来了。”
“那商荣跟他娘一样坏,连崆峒派的灵虚道长也死在他手里,武林盟已将其纳入通缉名单,日后得到消息,记得尽快通知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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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荣静静聆听,对局势有了初步了解。当初金莲花说他中了一种罕见的蛊毒,情绪受到刺激就会爆发凶性,在东马棚时有人用药物使他产生幻觉,导致他在厮杀中发狂,而情绪一旦亢奋,他背上的桃花印就会跟着浮现。
商荣怀疑是那年汉水遭遇战中被赤云法师种上了桃花印,至于蛊毒是谁下的还说不清,现下母亲四处杀伐,他身负罪名,不能轻易在江湖上露头了。
他起身结账,戴上斗笠匆匆出门而去,那几个江湖客犹在高谈阔论大骂商氏母子,稍后一个风尘仆仆的高大少年进得店来,随意找了个空位落座,屁股刚挨到板凳就因他们的言论弹跳而起,冲上来揪住其中一个口沫飞溅的汉子朝地上狠命一掼。
那汉子只会几招三脚猫功夫,当场被他摔得昏死,其余人操起家伙摆开阵势,怒问少年:“哪里来的臭小子!为何无故伤人?”
少年容貌俊秀,长时间风吹日晒,皮肤有些黝黑粗糙,使得原本柔和的长相呈现出精悍彪武之气,剑眉倒竖,杀意逼人。
“谁让你们乱嚼舌根?商荣没有投靠不灭宗,他是冤枉的!”
那些人见他为商荣抱不平,奇道:“你又是怎么知道的?你是他什么人啊?”
“我是他徒弟赵霁!”
金光一闪,长剑挡胸,唬得其余食客惊叫逃离,掌柜战兢兢过来劝阻:“这位客官,我们是小本生意,求您别在这儿动刀动枪。”
一个拿棍棒的江湖客听他报出名姓,惊忙对同伴说:“我知道这小子,他是玄真派的弃徒,从蜀地来的,这几个月一路闹事,听到人说商荣不是就开打,我一位朋友就吃过他的亏。”
听说是个硬点子,几个鼠辈识相撤离,赵霁收起宝剑,向掌柜赔礼,让他把客人们逃掉的饭钱全部记到他账上,并当场支付一片金叶子。
“不用找钱了,替我办件事,以后若再有人在你店里污蔑商荣投靠不灭宗,一定要替我否认。”
掌柜小二都觉此人神智异常,唯唯诺诺应承了,按他的吩咐叫厨房煮了碗大肉面端来,而后一起躲到了后堂。不久,大堂内响起断断续续的哭声,小二和掌柜脑袋重脑袋地探到门外张望,见赵霁双手抱头,对着面碗哀哀抽泣,双肩像两座起伏的小山,快载不动他低垂的头颅。
看来真是个疯子啊。
他们自叹倒霉,巴望这瘟神快些离去,这时厨子匆忙走来,被他俩联手拽住。
“我忘了放盐。”
厨子歉意地举起手里的一小勺盐巴,又教掌柜劈手夺去。
“那是个疯子,他没发话咱们就别去招惹,当心出事。”
三颗脑袋叠罗汉似的挂在门边,警惕观察疯子的举动。
上百天的奔走搜寻,不断失望受挫,赵霁已不记得是第几次当众崩溃失态,早不介意旁人眼光,自顾自释放蚀心的悲恸和思念。
“商荣你在哪儿啊,我要怎么才能找到你?”
泪雨滴滴答答在汤碗里跳舞,厨子的失误成了先见之明,那勺盐终是用不上了。
第156章 身世迷雾之镇乱
三月末,天气渐渐转热,商荣出南阳继续东行,此刻正在伏牛山中行进,此间层岗叠?,峻石危峰,路径崎岖难行。他专注赶路,想在白天翻过山脉,可是脚力远不如从前,错估了时间,到天色擦黑才刚刚越过山顶。
下山途中未见人烟,摸黑走了一二十里那接天连地的林陬里终于出现一丛灯火。他戴上人、、皮面具前往查看,见是几间茅草屋,一个肥壮青年正在屋前轮斧劈柴,见了他笑道:“客官打哪儿来呀?往前往后都无人家,要住店就在我家吧。”
他指一指右边的木杆,上面挑着一面破幡,黑咕隆咚也瞧不清上面的字迹,估计写着客栈的名称。
客栈孤悬荒山野岭,这壮汉眼色又不大端正,保不住有鬼,商荣谨慎拒绝,忽然听到屋中传来呻吟声,那声音极是暧昧,有人正在屋内做尴尬事。
壮汉赶忙转身踹了踹右起第三间房门,压着嗓子叫骂:“老二轻点,有住店的客官来了!”
骂完笑眯眯转来解释:“我二弟刚娶亲,小两口好得蜜里调油的,您别见怪。”
商荣本未在意,听他一说反倒起疑,那呻吟声虽然尖细,却不像女人,应该是个年轻男子,这壮汉鬼鬼祟祟绝非善类,说不定正干着奸、淫掳掠的勾当。
他功力尽丧,侠骨未失,路遇急难仍寻思救助。
凝神间那壮汉又来游说:“这山里常有猛兽出没,客官孤身一人夜间行走太不安全,何不就在小店住上一夜,养足精神再赶路。”
商荣点点头:“也好,那我就先住一晚上吧。”
壮汉忙请他进店,说要准备粥水酒菜,黑店的食物如何吃得,商荣说:“我刚吃过干粮,酒菜就不用了,你直接领我去客房吧。”
壮汉领他住进左边第一间屋子,里面只有一张床铺一副桌椅,打扫得还算干净,就是被褥许久未换,老远一股子汗臭。
商荣皱皱眉,故意将包袱用力顿在桌上,听到银两磕碰的声响,那壮汉贼笑一下,提醒:“客官出门在外贵重东西可得收好,如今世道乱,到处是歹人,您又是单身,更得当心。”
商荣笑问:“这附近山里有强盗吗?”
壮汉赔笑:“我们这里虽是穷乡僻壤,但民风淳朴,方圆百里没出过匪患,过了这地界就不好说了。”
少时他送来一盆热水,商荣擦洗了身子,紧闭门窗,坐在桌上运气打坐。约摸到了下半夜,门外响起公鸡打鸣声,商荣看看地上月影,分明不到四更天,这鸡鸣声绝计有假。
不出片刻,一个年轻男人在外面敲门。
“客官,五更天啦,是时候动身了。”
商荣跳下地,从包袱里摸出防身的匕首,走到门边用力抵住门板,对那人说:“门卡住了打不开,你帮我推一推。”
那人信以为真,开始用力推门,商荣等他使出十成劲,乍然撒手闪到门后,趁那人一跤跌进屋里,上前一刀从后背直捅到前胸,另一只手紧紧捂住他的嘴,等他断气才松开。
这男人估计是那壮汉的弟弟,腰带上别着一把剔骨刀,刚才假装鸡叫骗他出去,不想索命不成反被杀。
商荣将尸体拖到床上,用被子仔细盖好,重新关上房门,钻到床下躲藏。
不久,那壮汉摸了来,在门外低声呼唤弟弟,商荣随即装出打呼噜的声音,那壮汉以为弟弟还未动手,暗骂他误事,亲自提了柴刀用树枝透开门闩,贼手贼脚来到床前,抡起柴刀对准被窝里的人一阵乱剁。
商荣趁机一刀挑断他的右脚筋,壮汉惨叫仰倒,还未看清袭击者,喉咙已被割断。
商荣结果两个贼人,提着斧头来到后面的厨房,灶上正烧着一大锅热水,一个老头背对门口坐在灶膛前烧火,听到脚步声以为儿子们来了,漫不经心问:“羊宰好了吗?”
商荣明白这是等着拿他下炊呢,看这父子三人熟门熟路的架势,定是命债累累的老手,一怒上前劈了这老狗,将他的脑袋扔进锅里。
他谨防还有其他同伙,挨着搜查房间,在昨晚听见淫声的屋子找到被捆绑在床的**少年。那少年披头散发,嘴里还堵着布团,见商荣提着斧头走近,喉咙里发出呜呜地哀鸣,吓得直往床里滚。
商荣跳上床去弯腰扯下他嘴里的布团,少年失声哭叫:“好汉别杀我!我什么都听你的!”
商荣料定这少年是被贼人劫掠上山的,安慰:“别怕,我不是恶人,这黑店里的土匪都被我杀了。”
他用火折子点燃床边的油灯,扯下人、皮、面、具再跟对方说话。
少年见他秀丽俊逸,气质清正,真像个正义之士,哭道:“小生已被这伙贼人囚禁一月,万望好汉搭救则个。”
这少年细皮嫩肉,面如好女,一看就是富贵人家的子弟,商荣替他松绑,找了套衣裤给他穿戴,问他是怎生落难的。
少年泣道:“小生姓郑名恩,字子明,乃许昌知府郑西寿之子。”
商荣奇怪:“这三个恶贼好大的狗胆,敢劫持知府家的少爷,公子莫不是路过此地被他们擒住的?”
郑恩扯起袖角擦拭泪水,从头细说原委。
他父亲郑西寿年初刚调任许昌,到任便发现守城将领杨宏宇勾结地方恶霸,横行乡里欺压良民,即刻上本参劾他。谁知杨宏宇耳目众多,半路截下奏折,派兵封锁城门将郑西寿软禁在城里。郑西寿预感杨宏宇将对其不利,命心腹逃往鹰城老家,让儿子郑恩去汴梁通知在礼部任职的亲戚,请其设法相救。
郑恩接到消息仓促启程,身边只带了两个仆人,他是一介文弱书生,只知埋头读书,江湖阅历全无,路过这家黑店,主仆三人喝了掺蒙汗|药的茶水,一齐被麻翻。仆人们做了人肉包子馅,独他生得貌美,那两个未娶亲的强盗见了如饥似渴,留下性命轮流蹂、躏,就这样生不如死地过了一个月。
“小生之所以忍辱偷生,皆因家父尚在难中,我若一死,他那边音讯又无,每日空盼岂不白受煎熬。故而求这两个贼人替我送信去汴梁,事成后情愿委身为奴任他们玩弄,他俩嘴上答应,却一日推一日,拖到现在只怕来不及了。”
商荣看这郑公子就是个窝囊书呆子,比女人还柔弱,替他着急道:“耽误了一个月,再去汴梁许是晚了,不知公子接下来做何打算?”
郑恩眼窝像通到了东海,泪水涛涛不绝,呜呜咽咽道:“小生想去许昌,就算救不了家父,好歹与他共存亡,父子下到阴间也好有个照应。”
他被强盗摧残太久,身体虚弱,走路一步三摇,真个风扶弱柳,雨打娇花。商荣心想许昌也在东边,反正要打那儿经过,不如再做回好人送这公子去与父亲团聚,便说:“在下也要去许昌,可与公子同往。”
郑恩大喜,拉住他的手不停道谢,恭恭敬敬请教他的名姓籍贯。
商荣不愿暴露身份,想了想说:“在下淮恨,家住眉州,正四处游学。”
他出生时陈抟曾提前为他取了“离恨”的表字,过去商荣不懂这两个字的寓意,直到见到母亲,听她讲述了上一代的恩怨是非,方才明白陈抟的用心。可是这一心愿注定无法实现,身世、责任,还有惨痛的经历已狠狠揉碎了商荣的理智,让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