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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霁含泪笑道:“就算活到一百岁,你也是我最爱最亲的荣哥哥。”
商荣啐了他一口,扭头不吭声。
赵霁贪婪端详他的面容,一年不见,商荣也有了不小的变化,稚气消退了,带走过去雌雄莫辩的柔嫩线条,现在的细腻精致是属于男儿的,更加俊美出挑,浑如突破云层的朝阳,洋溢无法抗拒的光辉。
赵霁揉了揉酸痛的眼眶,笑出眼泪,喃喃道:“我早该想到淮恨是你,除了我的荣哥哥,天底下哪里还有第二个那么聪明勇敢的少年郎。”
商荣讽刺:“你拍马屁的功夫还是这么好,怪不得能受陛下重用。”
“你的意思是陛下是喜欢阿谀奉承的昏君?”
“呸,你少嘴贱,不然我……”
商荣右手抬起一半,急忙伸左手按住,气恼地背过身去。
赵霁兴冲冲转到跟前,巴巴地凑上脸来嬉笑:“荣哥哥你要打我是不是?快来快来!我就盼着你打我呢。整整一年没挨你揍,我身上哪儿哪儿都不舒服,求你快些动手,打得越狠越好。”
见着商荣,他埋藏许久的流氓习气复苏了,固态萌发,缠着师父耍无赖。
商荣被他磨得火起,轮拳使劲乱揍十几下,赵霁缩颈杠背欢叫:“打得好,爽死了,再多来几下~”
商荣从来斗不过这个厚脸皮,大脚踹开,怒骂:“你就是个贱货,天生欠揍!”
赵霁摔了个四脚着地,久久不见爬起,像破裂的水壶渐渐流出呜呜咽咽的哭声。
商荣觉得他这半日情绪转换太快,又笑又哭的,怕是重逢时大受刺激,神智出了毛病,过去蹲下拍了拍背心:“喂,你不会这么不经打吧,快起来。”
赵霁骨碌爬起抱住他的脖子,打死不松手,上气不接下气哭道:“荣哥哥,我真的好想你,再找不到你我都要发疯了。”
以前他凭装可怜和撒娇两项绝活把商荣吃得死死的,商荣不想再中计,不耐烦地推搡:“别以为我还会上你的当,快撒手!”
“不不,你听我说,听我说!”
赵霁哭得越发凄惨,活像一只即将遭受宰杀的小鸡,激动地抖颤着。
“我没跟唐辛夷做过那种事,是唐潇冒充我的,我已经跟唐辛夷绝交了,今生再不会见他,求求你最后信我一次吧,我绝不会再让你失望了!”
这几句话里包含让商荣惊讶的信息,忙问:“你说唐潇冒充你跟唐辛夷苟且,有什么证据?”
赵霁说:“唐潇暗恋唐辛夷,以前在峨眉山下毒谋害我,就是嫉妒唐辛夷喜欢我。那晚他约我子时在小树林见面,结果迟到了两个时辰,和唐辛夷睡觉的男人也是子时前去找他,下半夜离开的,不是唐潇还会是谁?”
商荣联系上下情一分析,的确说得通,可仍放不下狐疑,质问:“那你那晚回客栈为什么要去雪地里洗澡?不是在消除罪证吗?”
赵霁哭道:“我是怕你嫌我脏啊,你那么爱干净,有一点汗味就骂我是臭虫,我当然要洗干净才敢挨着你睡,要是为了消灭罪证,我在回来之前就洗掉了。我知道这都是因为你一开始就不信任我,觉得我不正经,撒谎比放屁还容易,又怀疑我和唐辛夷有非一般的关系,所以他一说你就信了。除了以死明志,我找不到别的办法让你相信,可我又舍不得你,还想留这条命伺候你……”
他心里装着太多委屈,解释渐渐成了诉苦,涕泪交流泣不成声。
这小子的泪水就是酸液,商荣铁打的心肠都被他泡软了,烦躁喝止:“别哭了,我姑且再信你一回。”
赵霁忙狠吸几口气止住抽泣,畏怯探问:“你肯原谅我了么?”
“不!”
“那要我怎么做才肯原谅?”
商荣挥手打断:“……先别管这些鸡毛蒜皮,我问你,你去汴京多久了?有我娘的消息吗?”
他问起正事,赵霁不敢乱打岔,擦擦眼泪说:“我是秋天找到那里去的,凑巧遇上大师伯和元朗大哥。陛下收到大师伯奏报,第二天就派他接我进宫,说他也正派人四处找你和商太师叔,叫我留在京城等消息,顺便帮他训练士兵。这几个月都没音讯,估计他派出去的人也没找着商太师叔。不过我倒是在茶馆酒肆里听一些江湖人士提到她的动向,说她挑灭了好几个大派,最后的现身地在姑苏,好些被她追杀的门派都集体逃亡了,现在江湖上人心惶惶,听到她的名字都打颤……”
商荣不觉长叹,起初他很支持母亲报仇,可是持续一年的杀戮牵连了不少无辜人士,未免太血腥残暴,等这场仗打完,他就去寻找母亲,说服她停止报复。
赵霁见他沉默,又说:“年底我还见到了太师父,他也在北方周游了差不多一年,到处找你们。”
“……他还好吗?”
“不太好,太师父右眼瞎了。”
“怎么回事?”
“听景兴平说是受蓝奉蝶逼迫,蓝奉蝶因太师父隐瞒商太师叔的下落责骂他,太师父为兑现当日的毒誓,当场挖出了右眼。”
商荣震怒,咬牙切齿,咆哮呼之欲出,赵霁提心吊胆等了半晌,见他吞声饮恨恢复平静,似乎对此事无法评说。
情多生孽,世间爱恨恩仇概莫能外。
赵霁小心去牵他的手,又被他一脸嫌恶地躲过,好在相思剑先送了他一颗定心丸,明白商荣只是暂时闹脾气,便更努力做出小狗乞怜的情状,缩手缩脚望着他。
“荣哥哥,我和苗素已帮你洗清杀害甄盟主一家的罪名,但是你发狂杀死灵虚道长、阮贤等人的事还没能查清,那天究竟发生了什么?你怎会突然……”
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赵霁明明已拆穿了歹人冒充甄大小姐指控商荣行凶杀死甄兴涛一家的骗局,但少有当事人帮忙澄清,大多数人缄口不言,甚至以讹传讹,在他们看来商荣是女魔头的儿子,就该是无恶不作的杀人犯,即使武林盟主并非死于其手,他也脱不了干系。
所以商荣时至今日才得知自己已撇清了一项罪名,忙让赵霁细加说明。
那日赵霁夜闯中兴禅院,孤身战群雄,强行开棺验尸,此等事迹不可谓不英勇,商荣听说他如此卖命,焉能不感动?怕面上露出痕迹,又将脸调向一边。
这次赵霁终于摸到了他的手背,虽说只轻轻挨了一下,也异常欣喜了。
“荣哥哥,快讲讲你是怎么入魔的,知道是谁陷害你吗?”
“……我中了蛊毒,受到大的刺激就会发狂行凶,有人给我下了致幻的迷|药,我把客栈里的江湖客都看成了妖魔鬼怪,惶急下错手杀人。”
“原来如此,那你可知自己是如何中毒的?”
“在那之前我只吃了王师弟送来的酒菜……”
赵霁像被锥子扎了一下,惊呼:“这么说,是王师叔……”
“不!”
商荣坚决打断,他不是没怀疑过王继恩,但前次的教训告诫他切莫轻下结论,他已冤枉过王继恩一次,可不能再犯同样的错。
“王师弟也吃了那些酒菜,还中了不灭宗的剧毒,害我的人不会是他。”
赵霁拍拍胸口,长舒一口气:“我想也是,事后王师叔还多次替你辩解,听说我要去找你又拿出自己的私房钱资助,最近见面也都在关心你的近况,如果他真要害人,绝不可能对你这么好。”
商荣点点头,问道:“王师弟也去汴京了?”
听说王继恩为躲避韩通留在宫里做了太监,感叹道:“王师弟外表柔弱,内心其实很要强的,宁愿去宫里做太监,可见被韩通逼到了什么地步,我原先还以为韩通真心对他,两个人在一块儿他也好有个依靠,如今看来感情的事真真不能强求。”
赵霁极力附和:“对对,情这个字来不得半点勉强,好比我,别人再好再喜欢我,愿意把我当皇帝供着,我也不动心,你对我再凶再冷酷天天打我骂我,可我就是痴情不改,至死不渝。”
商荣冷嗤:“这只能说明你贱。”
赵霁一脸烂笑:“可你不就爱我这个贱货吗?不然相思剑怎会发光?”
商荣若带着那把卖主的剑,铁定当场折了它,眼下找不到撒气对象,就拿小流氓的脸止掌心里的瘙痒,一个耳光抽得他原地转圈,打完侧身回奔。
赵霁捂着脸追在后头,大声喊:“荣哥哥,好事成双,你别只打左脸,右脸也快打一下,雨露均沾嘛!”
商荣停步扭头,又一次甩出巴掌,赵霁敏捷捉住他的手腕,另一只手按住他的后脑勺,企图强吻。
不料商荣低头一顶,脑门使劲砸向他的鼻子,撞得他倒退两三步。
“臭不要脸的流氓,再乱来我就杀了你!”
赵霁鼻血滴答地目送恼羞成怒的师父远去,好似吃了喜鹊蛋,登时乐开怀。
他还是以前那个商荣,他们的感情依旧未变。
第162章 身世迷雾之寻妻
次日商荣率部围困高平县城,赵霁也领兵一千随军作战。
赵匡胤率领禁军部队前往潞州,四日后与李筠合部攻打晋州。
这招声东击西十分奏效,高平的汉军在得知周军北上的消息后便试图突围,商荣故意撤去东面的守军,诱使敌人从东门撤退,在半路进行伏击,一举歼灭数万人。
刘崇在军阵中见漫山遍野都是周军,而自己的军队似泥墙沙堡迅速溃退,辽军又迟迟不来增援,心急如焚下吐血不止,被臣僚舍命救出。撤到巴公涧清点残部,二十万大军只剩不到三万人,刘崇惧怒交加,就此一病不起,仓皇逃回晋阳,不久忧愤而死。
商荣攻下高平城,入城后首先安抚民众,恢复城内的生产生活,向军队颁布了四条守则:
一、爱护百姓讲礼义;
二、扶危济贫重道义;
三、军民互助讲仁义,
四、一言九鼎重信义。
全力保护民众的生命财产安全和社会秩序稳定。
他每日忙于公务,几乎没有闲暇的空隙,赵霁想单独与他说句私房话都苦无机会。
其实这亦是商荣故意为之,尽管对赵霁旧情不灭,可实在不想这么快原谅他,看他乘兴而来又夹着尾巴败兴而归,心里莫名畅快。这不分对象有仇必报的性格或许遗传自商怡敏,任何时候都争强好胜,坚持将自身感受摆在首位。
赵霁觉得商荣是长成大人比从前难哄了,今后的日子有点不好过,但比起失散时的孤苦万状,如今能每天相见已是守得云开见月明,想到商荣这一年遭了太多罪,就让他使使性子当做补偿。况且他那么骄傲,一般人想做他的撒气桶还不能够,虐待他正说明心中有他。
过了五天,诸事稍安,这日赵霁带着一队骑兵出城巡逻,见一辆四轮马车从南面疾驰而来。北方多战乱,马车是奢侈品,四轮的更少见,通常大富大贵的人家才能使用,赵霁见这辆车行迹有些可疑,立即拦住,派手下军士上前盘查。
车夫说:“我们是从南方来的,想去周**营里找人,正好向诸位军爷打听,可知有个叫赵霁的禁军校尉现在驻扎在哪里?”
那军士甚是机灵,先回头看一看长官,接到赵霁眼色,扭头问:“你们找赵将军作甚?”
那车夫说:“他是我家一位亲戚,我家夫人少爷想通过他找一个人。”
军士又问他们要找谁,一个声气粗哑腔调阴柔的男人在车内低吼:“老杨,这丘八一看就什么都不懂,你跟他罗唣什么,让他赶紧放咱们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