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热闹。
到了吉日良辰,十里红妆铺遍,炮仗联排,红灯夹道,几十个鼓乐手吹吹打打开路,一群喜童不停向围观人群撒铜钱,换口彩。
百姓们觉得这阵仗比皇帝嫁女还气派,可有个异处,那送亲的花轿竟有两顶,且不分先后并驾齐驱,走到不甚宽敞的街道几乎卡住。
难不成这富豪想学尧帝娶一对娥皇女英?
人们更好奇了,纷纷涌到新郎家去看稀奇,果见两位新娘同时下轿,同时跨过火盆门槛,同时步入喜堂……
“欸,这两个新娘也太高大了吧,寻常大汉个头也没她们高。”
“个子壮好生养,我看新郎个头也不矮,配着正合适,就不晓得姿色如何。”
“新郎相貌真好,比女人还俊,家境还这么阔绰,也不知道哪家的闺女这么有福气。”
“那老夫人五大三粗像个男的,估计不是新郎的亲妈,瞧着是个难伺候的恶婆婆。”
“嘘~你有点口德吧,人家请咱们来白吃白喝,干嘛埋汰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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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云这会儿是秋天的棉桃合不拢嘴,哪儿会留意宾客们的议论,看了陶三春着喜服簪红花的扮相,忍不住喜极而泣,听旁人不住夸新郎官俊俏美貌,用手帕抹着眼泪说:“当年她父亲跟我拜堂时就是这么个形容,真是一模一样。”
婆姨们当他寡妇思亲,争相安慰:“可惜老爷去得太早,没能亲眼看到公子成亲,还是夫人福厚,如今公子成家立室,您就安心等着抱孙子吧。”
薛云想到今后儿孙满堂,不辜负陶振海临终嘱托,真个喜不自胜,正襟高坐堂上,接受三位新人跪拜。
礼成后,丫鬟仆妇们簇拥新娘来到洞房,扶他们坐上喜床,让童男童女往他们身上扔大枣、花生、桂圆、瓜子,欢声笑语盈满一室。
谁能想到这二人心中光景与外界两样,特别是商荣,泥巴拌酱一塌糊涂。
那天为跟赵霁赌气,冲动下答应了陶家的婚事,陶家母子见他肯嫁,便顾不上计较别的,次日赶着着手操办。
这三天商荣像滚钉板坐针毡,明知这样胡闹不对,却拉不下脸去求那坏小子收手。后来终于下定决心纠错,又发现薛云动作太大,喜讯已传得沸沸扬扬,突然罢婚影响面波及太广,只好等婚礼过后再向当事人坦白错误。
陶家不是本地人,丑闻不扩散出去就能最大限度保护他们的名誉,至于他自身的颜面,大约要片甲无存了。
他越想越气,认为这都是赵霁害的,若非这小骗子起贼心拐骗他,哪里来的这么多麻烦,到头来还要替他捡烂摊,擦屁股,真不知道造了几辈子的孽才遇上这绞缠不清的冤家。
就在他窝火憋屈,快把喜服一角揉烂时,旁边赵霁忽然尖起嗓子吩咐屋内人:“你们都下去,我想和姐姐单独叙叙话。”
众人领命退下,房门关闭,商荣粗重的呼吸声一下子跳脱出来,喷洒出满满的火、药味。
他扯落盖头,想揪住赵霁暴打,立时被蛮牛似的冲击力压倒,还以为对方要动粗,那小流氓却大喇喇地上下其手,扯衣带,扒裤子,干的全是非礼勾当。
“你想干什么!疯了吗?”
商荣抵住他的肩膀低吼,斗大的胆子都快被他压碎了。
赵霁像揭竿而起的反贼,抱定死不回头的念头,赌狠道:“这才是我的真实目的,我就是要当着陶三春和薛云的面干你,让他们看清楚你是谁家的媳妇。”
商荣气得眼发黑,怪自己看轻了这小贼,咒骂挣扎中摇落满头珠翠,衣襟也被扯开了。
赵霁并不想做太绝,只是制造个私通的假象等着外人来捉奸,二人在喜床上滚动扭打,都弄了个衣不蔽体,蓬头散发。
未几,房门大开,薛云和几个婆姨陪陶三春进来,放眼望见床上的丑态,无不目呆口咂。
薛云反应神速,即刻喝退外人,转身插上门闩,冲到床前,指着商荣赵霁颤声叱问:“你、你们在做什么?”
赵霁决心爷们到底,爬坐起来理直气壮道:“入洞房啊,商荣是我老婆,我十岁那年就跟他成过亲,十五岁那年圆了房,早都是老夫老妻了。”
薛云惊叫着捂住头倒退两步,大红胭脂被铁青的脸色勾兑得发黑发紫,活像一口气吃下十斤毒药。
陶三春上前扶稳他,俏脸喷火,长眉倒竖,一手揪住一个往地板上狠掼,在他俩身上各打了一块青紫的补丁。
“这是怎么回事,你们快从实招来!”
赵霁先去扶商荣,被他狠狠抽了一巴掌,来了个乌龟打滚。
商荣刚欲起身,陶三春悍然怒喝:“贱人!还不跪下!”
他愣了愣,自知已激起这假汉子的烈性,加之罪责难逃,理当受罚,便听命跪好,脸色也似黑云压城城欲摧。
陶三春又威逼他们招供,赵霁怕她动手伤害商荣,慌忙爬跪过来抢答,将当日对陈抟坦述的话背诵一遍。
薛云自己就是龙阳子弟,不怨他们不伦,只恨二人骗婚,先抱着陶三春呼天抢地大哭:“三春,二娘对不住你呀,更对不住你爹,居然为你订了这门低眉倒运的亲事,二娘真是瞎了眼!”
接着口沫四溅地怒斥商荣:“你都跟你徒弟搞上了怎么还答应和我们家定亲?觉得我们三春单纯好骗,想借她做冤大头替你们遮丑么?”
赵霁忙为商荣辩解:“这事不怨他,他跟你们订婚那会儿还不知道我俩做那些事是什么意思,我们也没想过要遮丑,这事早在江湖上传遍了,您去找几个武林人士打听打听就知道了,他们还给我起了个绰号叫‘寻夫郎’呢。”
商荣脸上毛孔快渗出血来,揪住不知廉耻的流氓暴揍,陶三春再次断然喝止:“你这个背夫另嫁的淫、妇也敢打人,还不放老实点儿!”
商荣做梦都没想到“淫、妇”这称号会落到他头上,一口老血涌到喉间,整个人都懵住了。
陶三春脱掉喜服,坐姿威武地靠在椅子上,怒发冲冠质问他:“你以前被这小子蒙蔽不知道已和人做了夫妻,那这次我来找你,你为什么还要装模作样答应跟我成亲?”
赵霁知道商荣不好意思开口,又急着当应声虫:“这事也怨我,以前我和一个朋友走得太近,闹出了嫌疑,商荣就是为这事出走才跟我失散的。这次见面他心里还存着气,那天故意说要嫁给你给我戴绿帽子,我气不过也故意跟他对着干,两个人一块儿赌气,赌着赌着就成这样了。”
薛云暴跳如雷,跳上来捞起裙子发疯似的踩了他十几脚,大骂:“天杀的泼贼,拿我儿子的婚事打情骂俏,还不该死!”
说着拔下发髻上的金簪往赵霁脑门上刺,商荣不能不救,伸手扭住薛云手腕求告:“夫人息怒,此事皆因我而起,求您饶了他!”
赵霁见他挺身相护,好比油炸黄豆,死到临头还心里开花。
薛云目眦尽裂,踹了商荣一脚,打算将这对奸夫淫夫一并宰杀。
“二娘,算了!”
陶三春起身拉住薛云,盯着商荣注视片刻,愤恨之意渐渐稀薄,冷哼道:“我原先见他长得像那幅画上的女人才相中他,谁知骨子里竟是个不安分的贱货,大丈夫何患无妻,我犯不着为一双破鞋担上杀妻的污名。”
她性情憨木,却遗传了几分陶振海的习气,深情不黏糊,霸气不狭隘,认为是非既已明了,就该一拍两散,免除多余的纠葛。
薛云心疼道:“我的儿,他们这样羞辱你,为娘实在咽不下这口气啊。”
陶三春说:“以前十二姨太和小厮通奸,爹不也大大方方打发他们出门了么?我若为了一对没心肝的奸夫淫、妇费神,才真会丢他老人家的脸。不如写下休书,撵他二人出门,干干净净岂不爽利。”
薛云含泪欣慰:“难为你有这等胸襟,为娘的心也不那么痛了。”
扭头吼骂商荣赵霁:“听见了吗?我儿宽宏大量饶你们不死,还不磕头谢恩!”
赵霁行事前预感会被陶三春一拳打成肉酱,吉凶未卜时视死如归,脱离大难余悸顿生,赶紧连磕三个响头跪谢不杀之恩,连声道:“陶公子您真是大好人,人有善心,神有感应,您今后定会娶得一位才貌双全,端庄贞洁的贤惠夫人,五子登科,金玉满堂!”
他在一旁拼命讨好奉承,商荣则是真心赧颜愧疚,拱手赔罪道:“陶公子大仁大义,商荣没齿难忘,日后定当报答。”
陶三春挥挥手,转身取纸笔写下一封休书扔给他,上面注明:“立书人陶三春,前年凭媒娉定商氏为妻,岂期本妇过门之前淫、乱丧德,正合七出之条,情愿退回本宗,听凭改嫁,并无异言,休书是实。乙未年二月二十二日手印为记。”
又呵斥赵霁:“你本是一贱妾奴婢,本少爷一句话即可驱逐,往后好自为之,再犯事到我手上,定不宽恕!”
赵霁连声唱喏,拉着商荣撤退,又听陶三春喝止:“慢着!”
她拿起脱下的新郎吉服丢给他,对薛云说:“上次十二姨太偷人,我爹替她与那小厮风风光光办完婚事,以闺女之名送其出门,我也想效法他老人家的做法,就利用这现成的排场为这二人举行婚礼。”
薛云全都依她,命商赵二人穿衣打扮,再次披红挂绿去喜堂拜天地,赵霁满心欢喜,商荣欠了陶三春的情,也事事听命于她。
外面宾客已入席了,听说新郎新娘重新拜堂,都跑来围观,多半人发现新郎官换了人,而新娘只剩一个,不由得群疑满腹。
薛云已决定明天将宅子转卖,和儿子回琅琊郡去,懒得对这些外人解释,派人打发他们吃喝,至于婚礼的花销全当舍财免灾。
一对冤家再入洞房,已是月上柳梢花烛短,鸳鸯帐里馨香袭人,珍珠帘外丝竹幽幽,赵霁挥手屏退仆婢,急切而怯?地靠近端坐在帐内的新娘,小心翼翼掀开他头上的喜帕,见他颜如玉,却是一块冷玉,色如花,竟是一朵寒梅,视线相接之际,两道狂风左右夹击,眨眼功夫啪啪啪放出一串人肉鞭炮。
赵霁两边脸蛋像铁板上的烧肉高高肿起,又惊又痛,本能地转身朝桌子下躲。
商荣揪住耳朵拽回去,看他脸上已无下手处,便伸手朝胳膊腿上乱掐。
赵霁吃疼不过,抓住他的手腕强行按倒在床,幸好商荣内功未复,否则这顿酷刑至少要持续到明天早上。
“臭流氓,我的脸都被你丢尽了,放手,我要杀了你!”
商荣挣扎大骂,双腿也被赵霁压住,便用力抬起上身拿脑门撞他。
赵霁叫苦:“你都跟我成过两次亲了,怎能谋杀亲夫!”
“谁会跟你这个坑蒙拐骗的坏小子成亲,自从认识你我就没有一天省心的!”
商荣到底成功使出一记头槌,撞得赵霁仰身倒下,顺势恶虎般骑到他身上,双手扼住他的脖子,作势要掐死他。
谁知赵霁挣扎片刻便放弃抵抗,商荣再掐他也不躲了,大有任其鱼肉的意思。
他们毕竟不是猫和老鼠,一边装死,另一边的威风便抖不下去,见商荣脱下笨重的喜服下床要走,赵霁恢复活力拦腰将其抱回来,商荣右手肘朝后一靠,他的鼻孔瞬间变成两道血泉。
他捧着一手心的血,苦哈哈凑趣:“新婚夜是该见点红,这样才吉利。”
商荣后悔下手太重,见他可怜巴巴地插科打诨,真是哭笑不得,从枕头边翻出一条绢帕替他擦脸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