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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荣没想到她会往这方面误解,皇后尚且如此,其他人能不附耳射声?意识到问题严峻,他郑重辩驳:“不是你想的那样,你莫要胡乱猜疑。”
架势上符皇后更胜一筹,她保持着无懈可击地冷静与皇帝评理。
“陛下既然这样说,想来确是臣妾误会了,但陛下将一个美貌少年藏匿于深宫,每日殷勤探望,还光着身子搂搂抱抱,这瓜李之嫌教有心人散布出去,满朝文武将如何看待?还请陛下谨慎些才好。”
形势逼人,郭荣不得不因时而动调整计划,仰头长叹一声,握住符皇后的右手,摆出推心置腹的神态。
“梓童,朕并非有意相瞒,原想等事情处理好了再告诉你,如今说不得要教你多操些心了。”
符皇后对答如流:“臣妾若不能为陛下分忧,如何对得起皇后的身份,请陛下莫有顾虑,若有需要,臣妾万死不辞。”
郭荣报以感激的眼神,笑道:“你道那商荣是何许人?他就是朕遗落民间十八年的亲骨肉啊。”
屋宇震动,星辰坠落,符皇后差点耐不住晕眩跌倒,下意识握紧郭荣的手掌,急问:“当真?”
郭荣颔首:“当年朕与他母亲私定终身,商师姐怀孕到八个月上便与朕失散了,这些年朕一直没放弃寻找,天可怜见,终令我父子团聚。”
符皇后的心犹如砸坏的棋盘,经不成经,纬不成纬,慌惚追问:“那么陛下接下来有何打算……”
郭荣说:“他是朕的孩子,自当认祖归宗,你是皇后,乃是他的嫡母,来日朕昭告天下,也需要你的支持。梓童深明大义,是朕最信赖的帮手,还望你勿要辜负朕的重托。”
他拿出君王的魄力,以温柔掩盖强势,狠狠将了皇后一军。
符皇后接受他的搂抱,温顺地靠住他的胸膛,心情却如钱塘潮夜澎湃,昆阳战晨披靡,皇帝春秋正盛,而太子年仅六岁,未来还存在无量变数,此刻突然天降一位精明强悍的成年皇子,无疑会打破平衡,激发变故。
权力场上风云万变,政治嗅觉敏锐的女人闻到了危机的味道,悄然进入枕戈待旦的备战状态。
郭荣与符皇后刚一离场,王继恩便抓紧时间套话,他体贴地为商荣捏搓麻木的四肢,忧恐发问:“商师兄,你怎会到了宫中?”
商荣沮丧道:“我不小心被郭荣的密探抓住,也不知被他关押几天了。”
王继恩说:“听说是侍卫司都统卫先礼送你入宫的,至今已有四日。宫里人传说他向陛下进献了一位美女,皇后欲过问此事,昨儿和陛下吃饭,却听他说进宫的是失踪的鹰城兵马副使淮恨。皇后觉得外臣入宫不妥,今天亲自前来查看,不想竟遇上了你。”
商荣惊奇:“郭荣怎知我假扮淮恨的事?”
相关知情者只有赵霁,难道是那小子说漏了嘴?
王继恩摇头:“这个我就不知道了,师兄,你为何直呼陛下的名姓呀?他是国君,又是我们的师叔,你这样太无礼了。”
商荣含恨唾骂:“他就是个卑鄙的伪君子,我没有这样的师叔,更不会尊奉他为君主。”
王继恩惊愣半晌,低头倾首问:“师兄,到底出什么事了?你和陛下有何矛盾,能告诉我吗?”
商荣不是全知全能的神,看不破几经矫饰的人心,还想借助王继恩逃出去,因而毫无保留告知底里。
“十八年前,郭荣带兵将我外曾祖一家夷族,我娘叮嘱我为亲人报仇,我迟早要杀了这个小人。”
又握住一个把柄,王继恩感谢老天这次终于偏向了他。弑君是十恶不赦的重罪,即使郭荣有心袒护,事情一旦闹开就不是他能掌控的了。
正假惺惺安慰,郭荣推门进来,商荣见了他怒血冲顶,滚下床,趔趔趄趄上前拼命。
郭荣命王继恩退下,抓住商荣双臂拦腰扛起,将他轻轻放回床上。
“荣儿,我本想等大师兄来了,由他作证再告诉你真相,如今看来等不及了。”
商荣觉得他说的每个字都是苍蝇,会弄脏自己的耳朵,暴躁地叫他住口。
他发火的模样也像极了商怡敏,郭荣又悲又喜,怜爱地捧住他的脸,毫无保留地释放真情。
“孩子,知道我为什么这么重视你吗?因为你是我的骨肉,是我嫡嫡亲亲的儿子啊。”,,
第173章 身世迷雾之疑点
商荣觉得天塌了一角,那倒山断河的碎片就砸在他头顶,思维都碾做了粉尘,随着雨霾风障打旋。
郭荣抚摸他腮边的僵滞,柔声说:“荣儿,我是你的父亲。”
商荣猛地向后缩了一尺,抽搐的嘴角挤出一抹牵强的深笑。
“亏你是皇帝,也能编出这种谎话。”
“这是真的……”
“胡说!”
商荣奋力怒吼,脸色发青浑身乱颤,自从得知身世,他就迫切想知道生父是谁,一度怀疑过蓝奉蝶,怕提起此人会伤母亲的心,故而一直忍住没问商怡敏,真是想千想万也没想到郭荣身上。
郭荣理解他的心情,准备了足够的耐心来说服。
“当年我与你娘私定终生,我本想上门提亲,可你娘说她还想好好考虑,让我别着急。几个月后我发现她怀孕了,便想回家禀明长辈正式迎娶她,但她仍是拒绝,再后来……后面的事你也知道了,朝廷发生纷争,你娘就此失踪,我寻遍各地都没找到她。”
商荣听到一小半便厉声打断:“你胡说,如果你是我爹,我娘怎么可能不告诉我?她给我取名商荣,就是要我铭记仇人的名字,你杀了我外曾祖全家,还编谎话愚弄我,我死都不会相信!”
郭荣急道:“你娘恨我入骨,以她的性格当然不肯让你我父子相认,可你确确实实是我的儿子,这点大师兄能够作证。”
商荣冷笑:“我早问过陈抟,他说他不知道谁是我爹。”
郭荣愣了愣,连忙推测:“大师兄想是有什么苦衷,以前我多次问他你娘的下落他都推说不知,后来我才知道这十几年你娘都被他拘禁在峨眉山,他能瞒我自然也会瞒你,但现在他想必肯说实话了,过几天等他到了你再好好问问他,看他如何解释。”
商荣认定陈抟是他的同伙,坚决不再听信他们任何言论,质问郭荣:“如果你是我爹,你怎么狠得下心杀死妻子的娘家人?残害同门师姐的家人已经够冷血了,何况是自己的亲家,你是想证明你比我预料的更无情无耻吗?”
郭荣表情痛苦,紧紧抓住他的双手,颤巍巍哀叹:“你外曾祖是后汉公认的奸相,怂恿隐帝杀害了许多忠良,包括先皇的家人。”
他说当年苏逢吉出谋唆使隐帝滥杀权臣,太尉杜重威、中书令史弘肇在内的好些个大臣都被他灭族,彼时郭威的家人滞留京城,郭氏满门四百余口全部就戮,郭威不满周岁的亲生儿子也被杀害,极端悲愤下才发兵起义。
“苏家犯了众怒,战后朝野上下一致要求将其族诛,否则难平众怒,即使我不动手,其他人也会那么做。”
商荣也听说外曾祖名声不佳,换成外人或许他还会夸一句“该杀”,但这并不表示郭荣的做法就是正义的。
“就算我外曾祖有罪,全家都死有余辜,也不该由你动手。你是我娘的师弟,怎么能不顾及她的感受?这不叫大义灭亲,分明是薄情寡义!”
“荣儿……”
“郭威让你杀人,你不会拒绝吗?拒绝不了不会逃走吗?你舍不得荣华富贵,想借机向他表忠心,他的亲儿子没了,你这个养子正好继承家业,他做了皇帝你就是太子,就能飞黄腾达实现野心,是这样吧?”
商荣剖析着郭荣的心思,怒气急速升温,纵使郭荣没撒谎,他也不愿认这种利欲小人做父亲。
愤怒搅乱了理智,他忘了沉几观变,相机而动,直接拳打脚踢挣命逃离。
郭荣只得再次动用纸醉金迷散,他搂着昏迷的商荣苦思半晌,期盼智者来助他排忧解难。
这个儿子是无价之宝,才干志向都像比照他的理想诞生的,周文王在岐山遇凤凰而成霸业,如今自己也得到一只雏凤,他要倾尽全力成就他,让他载着他的宏愿展翅高飞。
却说赵霁出宫返家,路上被一位头戴帷帽的黑衣男子截住,黑纱后玉色的轮廓若隐若现,仍一望可知其美。
“蓝教主!”
赵霁又惊又喜,正想招呼他,蓝奉蝶转身疾走,他赶忙跟上去,尾随他来到州西洪桥子大街,进入太和观后面一条小巷,往前十数丈拐进一处院落。
院子里挂着一面绣有蜈蚣、蟾蜍、蜘蛛、蝎子、毒蛇图案的旗幡,赵霁见了就知此地是诸天教的据点。
几个教徒前来接应,蓝奉蝶挥手支开他们,带赵霁进入东厢一间屋子,摘下帷帽放在桌上。
一年多不见,赵霁还真有些想念这个老朋友,笑着作揖:“蓝教主,什么风把您吹来了?”
蓝奉蝶和他算是不打不相识的忘年交,挺喜欢这个滑头无赖又不失侠义的少年,和颜悦色道:“我这一年中有一半时间常驻开封,前日刚从苗疆回来。”
赵霁猜二人并非偶遇,询问:“您找我有什么事吗?”
蓝奉蝶说:“昨天我见到薛云,他说商荣正和你在一起,我去你家看过,没见着人,想问你他这会儿在什么地方?”
赵霁之前拜托薛云母子勿要泄露商荣的行迹,薛云能对别人隐瞒,对蓝奉蝶却是例外,加之心里仍在记恨商荣骗婚一事,见到自家师兄便忍不住抱怨,枝枝蔓蔓全交代光了。
赵霁不免紧张,忙说:“蓝教主,您答应过我不会将上一代的恩怨迁怒商荣,这会儿找他做什么呢?”
蓝奉蝶明人不做暗事,关于赵霁与商荣的关系他已知之甚详,认为应该让他知道自己的目的。
“你不是怀疑商荣是我的儿子吗?我也想弄清此事,所以才急着找他。”
赵霁昏黑的情绪总算透出一线光,欢喜地靠近两步。
“您终于肯认真调查这件事了,我一直觉得商荣就是您的亲骨肉,我的感觉向来很准,绝计错不了。”
如果商荣能够与蓝奉蝶确立父子关系,就有希望促成蓝奉蝶与商怡敏之间和解,消灭一大左右为难的死结。
“蓝教主,您有什么方法验证血缘呢?是要滴血认亲?”
“不,我有更精准的方法,前提是先找到商荣。”
赵霁回过神来,欢笑似昙花凋谢,垂头丧气苦道:“您来晚了一步,商荣他又失踪了。”
蓝奉蝶听说商荣和赵霁吵架后离家出走,暗叹这对小情侣也是不省事的冤家,问他可有线索找人。
赵霁顺势说出忧虑:“郭太师叔似乎知道商荣的下落,可我刚才进宫求见,被他借故挡回,蓝教主,您与郭太师叔交情深,可否帮我探探消息?”
他这要求就是在为难蓝奉蝶,蓝奉蝶脸色一冷,拂袖往门外走去。
赵霁悄悄抽了自己两个嘴巴,心想:“蓝教主喜欢郭太师叔,又跟他做过那种事,见面尴尬还来不及,我怎么能求他帮忙呢,真是卖浆糊的敲门,糊涂到家了。”
赶忙追出去向蓝奉蝶道歉。
蓝奉蝶走出大门,停步道:“你太师父今天来开封了,现在鹿家巷的四海客栈,我们去找他,让他去问你郭太师叔。”
赵霁重露喜色:“太师父来了?我以为还要等个四五天才到呢,您在哪里遇见他的?”
蓝奉蝶说:“我和你太师父约好今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