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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梅说妈你放心吧，这事情虽然有些风险，但机遇也很难得。只是我上班了，孩子就辛苦您老人家了。要是大家没有意见，我明天就去百货公司看看。再说这次要搞公开竞聘，我还不一定被选上呢。
谢兰在饭桌上只是听大家的议论，她虽然不完全知道城里正在进行的什么“改革”、“承包”以及“打破大锅饭”等具体内容，但也意识到一个道理。那就是将来城里的国营职工也不是“铁饭碗”了，干不好照样让你回家。她把自己的对一些事情的理解跟一起在厨房刷碗的谢梅讲了，谢梅夸赞她适应能力快，来城里才一个多月，就弄懂了很多道理。谢兰听了姐姐的话，有些得意地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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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3）误认监狱看守
农场通勤车从奉水市的电业大楼前出发时，车上基本上已经没有座位了。通勤车在市内又停了几站，有二十多人陆续上车。因此，当通勤车开出市内向这个城市的东郊驶去的时候，车上有十几个站着的人。
甄凡坐在通勤车的最后一排靠近窗户的位置。他看见站在自己身旁的事一位头发有些花白的老者，就起身让了座。老者坐下后似乎很感动，于是就开始主动跟甄凡搭话。他说自己姓邓，是总场农业科的技术干部，*前毕业于省农学院，现在负责全场小麦实验技术管理工作。甄凡说我们还是校友，以后还想多向您请教呢。老邓说自己虽然在劳改农场工作二十多年了，但自己还是不适应这里的工作。他的同学毕业后大多数都分配到农业科研、教学和农业管理部门，现在有的是农学院的教授，有的是科研所的所长，有的成了县长和副省长。只有他被安排到这个“特殊”单位，一直在这个远离市区的农场工作。他说很多事情让他哭笑不得。记得一次他所居住的街道进行人口调查，当时他没有在家。等他下班回家后，邻居告诉他下午街道办来调查居民职业了。这位热心的邻居帮助他上报了职业情况。老邓问邻居报的什么职业，邻居说报了“看守”。他后来反复跟邻居们讲，并不是所有在劳改农场上班的干部都是看管犯人的。劳改农场是一个分工很细的“小社会”，各种职业都有。第二天老邓专门到街道办作了更正，把“看守”改为“农艺师”。甄凡听了老邓的讲述，觉得他这个人做事太较真了，不仅觉得有趣。
通勤车开到E分场的时候已经八点了，此时家住牛四屯农场家属区的干部已经上班了。甄凡刚上二楼，就听见后勤股的江子中在走廊里喊：
“大家注意了，各办公室赶紧来我这里领眼镜！”
江子中看见甄凡上了楼，就让他先过去。后勤股办公室的桌子上，堆着很多时下最流行的变色眼睛。江子中让甄凡先挑一个，甄凡随便拿起一个看了看。他摘掉自己的近视眼镜，带上所谓的变色眼镜，走到窗户前望着太阳，立刻觉得阳光不刺眼了。但由于甄凡是近视眼，变色眼镜代替不了近视眼镜。他对江子中说：
“王股长，要是这个眼镜既能遮太阳又能当近视镜用就好了。”
江子中听他这么一说，笑道：
“你小子得寸进尺呀。这些眼镜是领导特意安排我为分场场部人员买的，这也算是一种福利待遇。买眼镜的费用是从各中队外出劳务费中提取的。领导已经很关心我们了，你不要再挑肥拣瘦了。”
甄凡说我开玩笑呢。以后有什么好事要多想着我点呀。江子中说没问题，领导安排我负责各中队劳务生产管理，以后我还要多为大家“谋福利”呢。甄凡听他这么一说，突然想起了最近分场领导在一些工作分工上的变化。就在国庆节前，陈股长参加了分场一次会议。在那次会议上，王教导员说分场计划组织人员最近要到附近煤矿去出劳务，同时对规模逐步扩大的犯人外出劳务生产提出了一些具体管理措施。按理说，劳务生产跟农业生产一样，都应该由分场负责生产经营的钟场长负责。但王教导员说由于外出劳务生产需要高度重视安全生产和防逃工作，必须由自己亲自挂帅负责。
记得那次陈股长回到办公室，毫无顾忌地对甄凡说：
“其实王教要自己负责外出劳务生产，这件事情有很多经济利益上的考虑？”
甄凡追问道：
“此话怎么讲？”
陈股长说：
“据我所知，出去干劳务，劳务收入有些不进帐。我们负责工程收入结款的人如果跟对方达成默契，双方具体办事人员都有好处，那就叫‘回扣’。王教导员把这项工作交给后勤股，而不是交给我们生产股，是有原因的。跟你讲这些，你也不一定弄懂。这里有很深的奥妙呀！”
甄凡此时想起那天陈股长的一席话，似乎明白了其中的一些秘密。他回到办公室，告诉陈股长去领眼镜，陈股长竟然说些牢骚的话。他说我才不要那个破眼镜呢，戴那种便宜眼镜时间长了会伤眼睛。据他分析，江子中从劳务费中提取了一大笔款项。他拿出一小部分资金，假装为大家买一些低廉的变色眼镜。这样他就以“购买劳保用品”这个冠冕堂皇的名义到财务报销了。甄凡说陈股长我们也不能随便猜疑别人。陈股长说你来农场时间短，很多事情你需要慢慢了解。 txt小说上传分享
（64）告别处男时代
牛四屯的晚秋季节，大地开始变得空旷和萧寂，气温也开始下降。程媛媛的心情就像季节的变化一样越来越悲凉。她有时候一整天也不跟同事主动说话，除了整理自己的帐务之外，大多数时间都是对着窗外发呆。她所在的供销科科长叫卫进民，今年三十四五岁，原来曾经在程思以在一个单位。程媛媛因为离婚的事情被调到这里，卫科长觉得应该好好关心一下自己老同事的女儿。但三个多月过去了，程媛媛在精神上不但没有重新振作起来，而且越来越萎靡不振。有一次午饭后程媛媛一个人走出办公室，向牛四屯火车站走去。卫科长不放心，就悄悄地跟过去。他看见程媛媛站在火车道旁，心里非常紧张。但最后程媛媛没有去卧轨，而是走向了天桥。卫科长又像侦探一样“鬼鬼祟祟”地跟了上去，最后到底被程媛媛发现了。程媛媛说卫科长你多心了，我不会轻生的。虽然我失去了婚姻，但我还要活下去。我只是觉得自己当时太傻了，糊里糊涂地听了父亲的话，嫁给了那个自己根本就不爱的男人。而更傻的是自己太喜欢那个甄凡了，尽管他已经结婚了。程媛媛说有时候她真想去找甄凡，因为她知道甄凡也不爱自己的妻子。但她还是为甄凡着想，不想拆散他们的家庭。程媛媛在高高的天桥上，跟眼前这个长兄般关心自己的领导谈了一个多小时。她有很长时间没跟别人谈心了。她觉得自己把心里话倾诉出去后，心情好了一些。
而武猛跟程媛媛离婚后，很快就经别人介绍认识了在总场医院工作的一个女护士。这位女护士不但长相平平，用武猛的话说“这样的女人最值得放心”。记得父亲当初让他娶程媛媛的时候，他就不太愿意。他不愿意娶程媛媛，并不是因为程媛媛长得不好看，而是因为她长得太“*”了。他觉得女人只要能为自己生儿育女，洗衣做饭就行了。但武猛的父母似乎对儿子新找的女朋友不太满意。父亲不满意的不是女朋友的长相不好，而是女朋友的家庭出身不好。因为，这位女护士的父亲是劳改就业人员的后代。在武猛父亲那一代劳改干部的心目中，劳改就业人员的形象一直是很卑微的。但武猛这次不会再象上次那样听从父亲的安排了，因为他想将来实实在在地过一个安稳的家庭生活。
由于卫进民经常找程媛媛谈心，时间长了就有些风言风语。更为严重的是，这种谣言甚至传到了他老婆的耳朵里。卫进民的老婆叫艾艳华，是女子分场的一名劳改基层干部，长得象一名举重运动员，说话的嗓门接近男人。卫进民原来的家跟老婆原来的家紧挨着，都在总场场部后面的平房区。他们从小就在一起，所以非常熟悉。但他们的关系绝对称不上“青梅竹马”，因为卫科长那时候觉得她象一个假小子，做“哥们”可以，做老婆太缺少温柔了。但当他们都高中毕业后，“举重运动员”开始猛追他。卫进民开始疏远她，但她却用了一个“绝招”。这个“绝招”实质上是一个“损招”。记得那次总场俱乐部放映一部香港电影《廉政风暴》，由于是免费放映，晚上家住总场附近的劳改干部和家属都去看电影了。他们的父母当然也不例外。卫进民正准备跟父母去看电影的时候，艾艳华的母亲走进了院子。她说女儿今天有点感冒，不能一起去看电影了。但自己是一个女孩子，一个人晚上不敢在家。艾艳华想让卫进民去陪陪他。卫进民父亲不好意思拒绝邻居的要求，就让卫进民留下来陪艾艳华。父亲说电影要在总场俱乐部连续上映三天呢，你们明天还可以去看。卫进民从小就是一个听话的孩子，因此就去了艾艳华的家。而当他刚走进艾艳华房间的时候，眼前的一幕多少让他感到有些紧张了。他看见艾艳华上身只穿一件背心正用痴情的眼光注视他。还没等卫进民反应过来，艾艳华就上来紧紧抱住了他，并在他脸上乱吻。卫进民被她那巨大而富有弹性的乳防摩擦着，渐渐失去了自控能力。他们一起上了炕，开始了人生第一次性的经历。卫进民趴在艾艳华的身上，好像趴在一个宽大舒服的沙发上。从那晚艾艳华装病骗来卫进民之后，卫进民就被艾艳华彻底地“俘虏”了。他们俩在参加工作的第二年就结婚了。婚后面对老婆的性亢奋，卫进民经常以在中队值班为借口进行躲避。那时候年轻的劳改干部都不愿意晚上在中队值班，只有卫进民经常不回家。这给大家造成了一个假象，以致于当时的领导多次表扬卫进民“工作主动，以队为家”的奉献精神。也正因为这个原因，卫进民工作上进步很快，参加工作不到两年就被提拔为中队长。
（65）撒泼只因吃醋
那天早晨犯人还没有出工，艾艳华就到犯人宿舍里训斥一个因组织卖淫被判刑的女犯人。她所在分队的犯人都很怕她，因为她发火的时候样子很凶。那个犯人是“坐班”人员，也就是负责宿舍卫生管理和夜晚值班的人员。昨天中队来检查内部卫生时，艾艳华管理的这个分队扣分最多，因为宿舍地上有一些没打扫干净的瓜子皮，而且被褥叠放的也不如其他分队整齐。艾艳华被中队领导批评了，就来找“坐班”人员撒气。那个“坐班”女犯大约三十多岁，眼神恐慌地站在墙根看着艾艳华。艾艳华下命令道：
“你们能给我省点心不？整天给我添麻烦。等分队出工后，你马上把宿舍彻底收拾一下，否则等我晚上回来就收拾你！”
艾艳华说完就带领大家来到服装车间干活。女犯们在缝纫机前有秩序地裁剪、缝纫衣服，艾艳华就一个人生闷气。她都三十四五岁的人呀，竟然被比她小十多岁的管教干事批评了。她觉得很没面子。正在这时，中队生产干事小李过来了。这个小李，是这个中队跟艾艳华关系最亲密的人。因为小李的丈夫在总场供销科做业务员，卫进民是他的上司。有一天晚上小李跟丈夫两个人就瞎聊。小李问丈夫那个离婚的程媛媛现在怎么样，丈夫就把看到的一些情况告诉了她。小李的丈夫说经常看到卫进民跟程媛媛两个人在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