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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并不是畏惧这个人类,只是他看得出来,缪特对这个人类非常重视,所以不希望他和这个人类战斗。
他并不想让缪特为难,所以主动选择了退让。毕竟从一开始他就对缪特说过的,他只会保护缪特到真正的保护者归来为止。
现在,他该离开了。
再一次深深地看了他那位黑发的年轻同胞一眼,或许就连他自己都没有察觉到自己的目光中那形容不出的神色。他按了按胸口,那里有些压抑,有些不舒服。
诺亚不知道那是为什么。
或许是因为,他好不容易找到的新的同伴,他好不容易选中的诺亚的下一任继承者,或许可以和他并肩而立的同伴……然而,这位同胞选择了伽的敌人人类,而放弃了伽的同伴。
诺亚不解,也为此而感到失落,可他会尊重缪特的选择。
最终,他只能孤身一人踏上归途。
………………
……
整个大厅异常的安静,只有两个不同频率的呼吸声在房间里回响着。
缪特看着诺亚消失在屋子里顿时松了口气,他是真的怕这两个人就在自己眼前打起来。他自然是不希望少将受伤,但是虽然和诺亚认识不久,或许真的是身为同胞的那种感觉,他对诺亚有一种说不出的熟悉和亲近感,所以他同样也不希望诺亚出什么事情。
他看到少将亮刀子的第一反应就是要阻止,可惜他的反应实在时候差了这两位身经百战的人一大截——等这两位已经交手了一个回合了他才来得及做出行动,眼看着少将就在身前,他几乎是反射性地一伸手就从后面死死地抱住了少将的腰。
话说回来,他到底是第几次从后面袭击少将大人的蜂腰了……从第一次为了保住一块差点被少将丢掉的肉排开始……真难为他能活到现在啊。
缪特脑子里乱七八糟地想着,他仍旧紧紧地抱着特洛尔的腰,因为几乎整个人都贴在了特洛尔身上,所以他能清楚地感觉到这个男人身上那绷紧到了极点的肌肉的硬度。
虽然是看似偏瘦的身躯,但是那肌肉紧绷起来的时候坚硬的程度,让他可以清楚地感觉到这个男人衣服之下的肉体里所隐藏着的恐怖的爆发力。
好一会儿之后,缪特才感觉到被他抱着的这具躯体绷紧的肌肉一点点地放松了下来。
他松了口气,正要松手,冷不丁搂着特洛尔上将的腰的手还没来得及放开,就被抓住了手腕。那抓住他手腕的手用力一拽,他整个人一下子就被上将从身后拖到了身前。
他仰头,目光正正对上了低头俯视他的上将的眼。
墨蓝色的瞳孔,像是星空的深邃,常日里是深色的蓝意居多,此刻却是像是落入了阴影凝聚成了墨色,深深地沉淀下去。
狭长凤眸,被阴影染成了最黯的色调,微眯的瞳孔里透出的戾气令人不寒而栗。
眼前的男人有一种陌生的感觉,那从未从特洛尔上将眼中看到过的冰冷目光让缪特呼吸都停顿了一瞬。
那可怕的目光简直就像是要将他活生生地吞下去——
缪特僵在原地,特洛尔上将就这样用极为可怕的目光盯着他,双手强行抬起他的头。
男人的头低了下来。
他下意识闭紧了眼,心中的惶恐让他闭眼的一瞬间,睫毛无法抑制地颤抖了一下。
接下来他所遭遇的或许会是很可怕的事情。
少年心底有着这样的预感,那种预感让他紧紧地闭紧了眼,绷紧僵硬的肩膀,呼吸开始紊乱。
…………
………………
过了许久,缪特觉得过了很久的时间,但是其实他也不知道到底过了多久。
他就这样等了许久,也没感觉到任何动静。
困惑的他慢慢地将眼睛睁开一条缝,从眼的缝隙中,他看到了那张被他感慨了无数次真好看的脸就近在眼前。
近得他睁眼就看到那雪白的鼻尖就在他眼前的地步,特洛尔的脸压下来,离他很近,却始终没有真正地压下来。
他看到那狭长的凤眸紧闭着,像是在强行压抑着什么,那眼因为闭得太紧让眼角都有了一点扭曲的痕迹。可是,哪怕是有轻微的扭曲感,这个男人的脸仍然是美得令人心悸,那一点扭曲的弧线在这张让人心悸的脸上反而莫名让人觉得有些心疼。
缪特还在发呆。
突然,特洛尔紧抓着他的颊的双手松开,后退了一步。
他深深地看了他一眼,突然转身就走,很快就消失在缪特的视线里。
被特洛尔上将突然推开的缪特措手不及,差点摔倒。好不容易稳住身体,一抬头就看到特洛尔上将的背影消失在他的视线里。
于是少年一肚子火气也冒了出来。
他知道他和诺亚的动作看起来是亲密了一点,也知道特洛尔上将是因为看到他和诺亚亲密的一幕在吃醋,可是就算吃醋,也不能不分青红皂白连解释都不听就直接动刀子吧?
这男人脾性未免也太大了!
难不成自己以后只要和任何人稍微亲近一点,就要被这么折腾一遭?
不行!不能惯着他!
缪特这么气哼哼地想着,决定不去搭理那个一言不合就动刀子发脾气的醋缸。
必须让那个男人自我反省才行,不然以后每次都来这么一遭,他可受不了。
他非常硬气地这么想着,打算回房去,可是一转头,想起那个男人走之前那细长凤眸看自己的一眼中的几分茫然和隐忍……
…………
……………………
少年捂胸口。
所以说,脸长得好就是占便宜。
就那么一个迷茫的小眼神就让看到的人忍不住心软心疼。
好好好,你长得好看你随便发脾气。
于是,前一刻还坚定地决定几天里不搭理人的缪特一边自我唾弃,一边满肚子不爽地去找人了。
……
缪特并没有找多久,特洛尔上将就在二楼,那个从房间里延伸出去的巨大的观景台上。
雪白的露天台并不算高,只是离地面半米多而已,但是很宽,也很长,从房间里长长地延伸了出去。没有丝毫尘埃的白石台沐浴在阳光下,白得透亮。
特洛尔上将就坐在那宽阔的露天台上,背靠着圆柱,一脚屈起,一脚踩在地上,斜下来,也就他的腿足够长能以那样的姿态让脚落地。
他并没有去眺望外面广阔的风景,而是一手搭在屈起的膝上,微微低着头。柔软的漆黑发丝散落在空气中,阳光照下来,光点像是在他的发丝中跳跃。他垂着头,阳光从侧面照过来,让他的脸一边明亮得像是在发光,一边深深地笼在阴影中。
年轻的上将光只是坐在那里,就将那个原本再普通不过的地方营造出了摄影特地调整出的最美的风景。
与其说光与影在他身上打造出最协调的勾线,倒不如说他的存在成就了光和影最美的一瞬。
他坐在那里,那里就成了最美的一幅画。
身为颜控的缪特在找过来看到这一幕的时候足足看呆了十秒。
十秒之后,他使劲摇头。
不能就这样美色低头——必须让这个男人知道自己的错误才行!
他这么在心底反复告诫着自己,然后才走上前去,站在特洛尔上将的身前。
“我说……我和诺亚……也就是刚才那个人,是朋友啊。”
缪特挠了挠头,稍微组织了一下语言,说了下去。
“朋友间稍微亲密一点很正常,而且我和他都是男的……嗯,我知道你不高兴看我和别人太亲近,可是我也是要有我自己的朋友的啊。”
“他和你不一样,我是说,他又不喜欢男人,纯粹只是把我当成好友,所以稍微亲近了一点……我是想说,你今天的行为有些过分了,竟然什么都不说就直接动手,还好诺亚还有点本事,要是换成别人那可就直接被你重伤了。”
缪特越说越觉得生气。
“而且,你这样做是不是也太不信任我了,你觉得我是那种你一走回头就和别人好上的人吗?你觉得我随便什么人都可以吗?”
少年不开心地说,“你对我没有一点信任吗?”
缪特说了一大堆,坐在露天台上的黑发上将终于开了口。
但是,却不是回答缪特的话,而是完全说出了另外一件事。
“他是伽。”
上将说。
“是。”
缪特闷闷地哼了一声。
那又如何?
男人低着头,漆黑的发在他眼窝上落下深深的影子。
他的唇在这一刻抿紧得像是一条直线。
他的声音在这一刻低沉地像是一柄利刃狠狠地劈进人的心底。
他说:“他要带你走。”
“…………”
一针见血。
缪特呼吸停顿了一瞬间,半晌说不出一个字来。
他以为是特洛尔上将气量狭小,他以为是上将不分青红皂白地动手,却没想到这个男人在第一眼看到的时候就猜到了一切。
那个白发少年,身为诺亚的伽,是为了带走身为同伴的他。
这个男人一眼就猜到了这一点,所以在那个时候才会陡然暴怒,才会露出那种他第一次看见的可怕眼神。
这个男人的失控,是因为以为他要离开。
……
特洛尔上将仍旧低着头,漆黑的发凌乱地散落在他额头前,他的目光在这一刻有着说不出的黯淡,还有几分茫然。
他知道人类对这孩子做过多么残酷的事情,人类给予身为伽的缪特的痛苦,他比任何人都还要清楚。
而这个时候,一个身为同胞的伽出现在这孩子身边。
那意味着什么——
在看见那一幕的瞬间,在想到这孩子有可能想要回到伽的同胞之中的可能性一瞬间,他的脑子一片空白。
身体比思维还要先一步动了。
必须将这个可能会将这孩子从自己身边带走的不确定因素彻底抹除掉!
那几乎是他本能间就做出的决定。
只是,结果不仅没有成功,却反而因为那一刻的失控被这孩子看到了自己丑陋的一面。
……
缪特看着眼前的这个男人。
男人低着头,散落的额发和阴影挡住了那张欺霜似雪的脸大半,让人看不出这个人脸上的表情,只能看见那薄薄的唇紧紧地抿着,因为颜色太冷太淡,像是没什么血色似的,就像是一条笔直的线条。
可是,这种笔直的线条却不是常日里那种令人畏惧的锐利,在此时此刻,莫名渗出几分带着倔强的委屈之意。
男人垂着头,就连常日里锐气十足的墨蓝色瞳孔在这一刻似乎都黯淡了许多。
【他要带你走。】
少年漆黑的瞳孔映着那张抿紧了唇的侧脸,他的目光一点点变得柔和。
他向前走去,走到特洛尔上将身边,就这样紧挨着上将坐了下来。
“我哪里都不去。”
他坐着,双手撑在窗台上,头稍微向一侧偏着看着上将,再一次重复道。
“我哪里都不去,我就在少将你身边。”
缪特放柔了声音说,他对特洛尔微笑,眼睛弯成月牙的弧度。
“我在这里,所以,少将也不会让任何人带走我是不是?…………啊,抱歉。”他歪着头想了一想说,“现在是该叫上将了对吗?真是抱歉,我习惯了所以……”
“……叫‘少将’。”
像是雪一般白皙的手指伸了过来,那是骨节分明,线条极为好看的一只手。
那只手轻轻地握住了缪特的下颚,以极轻的力度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