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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自然。”月萧淡淡叹了口气,“已经夜半了,难不成你还指望主子彻夜不眠,等你吗?”
舒河闻言,脸色白了白,垂下眼不发一语。
“我先回房了,你自己看着办吧。”
月萧说完,举步就走,就仿佛舒河与他半点关系也无。
走了几步才发现,碧月安排自己住了哪间房尚不得知,脑子不由有些发懵。
最重要的是,他同样不知道碧月住哪一间,这个时候,若胡乱喊上一通,叫醒了碧月,大概连主子也一并吵醒了。
月萧正觉得无奈,却见凉亭下走下一人,正朝这边慢慢走来,月萧定睛一看,却是苏澈。
“苏将军。”月萧浅笑着打了招呼,声音压得很低,“这么晚了,苏将军还不睡?”
自打上次月萧在苏夫人的寿宴上送去了苏府传家至宝——尽管后来得知是苍昊的意思,苏澈对月萧也一直抱着感激的态度,与他说话时口气总是不知不觉带上几分敬意。
淡淡看了一眼站在月萧身后的舒河,苏澈转过视线,轻轻朝月萧扬了唇角,“公子可以直接叫我名字就好。”
月萧闻言稍静,随即笑叹:“萧疏忽了,对苏澈,萧本不该如此生分。”
苏澈缓缓摇头表示无妨,“今晚别院里的属下皆闭门未出,厢房已经住满。碧月安排公子与澈一间房,舒桐与碧月一个房间……”
所以,他才在此等候月萧——怕月萧找不着房间。
月萧了然,“他们都睡下了?”
“没有。”苏澈别有深意地看了一眼舒河,“今晚大概没有人能睡得着。”
“那为何……”月萧小声道,“所有厢房的灯都灭了?”
“这是夫人的意思。”
夫人?月萧愣了愣,才想起这是对他苏末的称呼。
“夫人说,有灯光她睡不好。”
好吧,夜半时分,的确该熄灯睡觉,这也无可厚非。
关键是,舒河怎么办?
如果就这么把他丢在这里,说真的,月萧有些不忍心,毕竟一直以来他都把这个家伙当亲弟弟一般照顾的——虽然现在造成这个局面,完全是他自找的。
脚步僵了半晌,最终月萧的理智还是战胜了情感,朝苏澈道:“回房吧。”
“月大哥……”舒河嗫嚅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舒河。”月萧微笑回头,“我的言已尽,你自己看着办吧。”
自己看着办?
舒河望着两人渐渐离去的背影,忽然发现,一夜之间——不,半夜之间,似乎所有人都弃他而去了。
孤寂与落寞慢慢袭来,在这夜深人静的时刻,舒河独自站在院子里,只觉得分外无助。
一道刺眼的白光闪过眼前,瞬间照得周围一片清晰如白昼,伴随着轰隆一声巨响,天地间漆黑一片,便是连片刻之前的一点微弱的月光,也陡然消失了踪影。
舒河抬头,天上黑云翻滚,黑幕已覆盖了大半天空,此际看来,只觉得惊心动魄,诡谲莫测。
又一道电闪划下,舒河蹙了蹙眉,却不知突然间想到了什么,忽然唇角几不可察地上扬了一下——
要下雨了。
炎热的夏日已经过去了一大半,这几日天气本就凉爽了些许,若是再来一场暴雨,大概气候会更舒适些。
沉默了片刻,舒河吁了口气,没有再作犹豫,一撩袍角,双膝落地。
刹那间狂风大作,电闪雷鸣,连缓和的时间都没有,如黄豆粒般大小雨点眨眼睛倾倒而下,噼里啪啦打在地上,雨花四溅。
☆、530。第530章 雾里看花
不到须臾时间,舒河全身长衫已经湿透,淋了满头满脸的雨水。
跪立的身姿躯挺得笔直,双眼直视前方,一头墨发被雨水打得稍显凌乱,神情看起来也添了些许狼狈。
刚走到屋子里没多久,月萧与苏澈便听到了外面大雨磅礴的声音,两人静静对视一眼,黑暗之中,却看不清对方神色。
沉默了不大一会儿,月萧到底担心,忍不住掌了灯。透过光亮,看到外面舒河挺直脊背跪立的身影,眉心蹙了蹙,静静注视了好大一会儿,才浅浅叹了口气。
“这场雨,来得倒是及时。”苏澈显然也看到了外面情形,淡淡开口说了一句,便回床上躺下了。
月萧没说话,却是听明白了他话里的意思。
这场雨,对于舒河来说,来得确实及时,若不然,那家伙大概此际已经真的六神无主了。
只是,“若就这么淋到早上,只怕是要生病。”
苏澈觉得奇怪,“他不是有武功护体吗?区区这点雨,岂能耐他如何?”
红衣战将本身武功不俗,这是天下皆知的事情。
“这个时候,他心里自责愧疚得很,断然是不敢运功护体的。”月萧回身走到一旁椅上坐下,给子倒了杯茶,“苏澈,反正也睡不着,不如我们聊聊如何?”
“自然是好。”苏澈淡笑,“公子想聊些什么?”
“此时,你心里一定有很多疑问。”月萧温润一笑,笑容在柔和的灯光下,显得有些飘忽,“你是不是觉得奇怪,主子与舒河之间为何会有这般特殊的情感?看起来不像君臣,倒像是比师徒、兄弟更深一层的关系。”
苏澈凝眉,缓缓点头,“澈确实觉得不解。”
“其实,不止是舒河,还有此刻待在帝都的墨离,子聿和颐修,他们对待主子的态度,皆不是一简单的‘忠诚’二字就可以诠释的……”月萧靠在椅背上,眼神迷离望向窗外,却因为隔了一层,而看不清屋外情形,“有关舒河与主子,还有舒桐与舒河,甚至是,曾经的墨氏后人墨离,以及为何苍月皇朝在不知不觉间易了主世人却浑然不知,还有,天下九国如此轻易就被收归……这些问题,在旁人看来,或许正如雾里看花,一团乱麻。”
苏澈慢慢自床上坐起身,神情似有些意外,却只是静静地听着,并不多言。
的确,很多问题,他始终看不明白,在主上面前却又不敢随意开口询问。
他曾经便觉得不可思议,一个皇朝的易主,不管是正常即位,还是谋权篡位,皆不可能做到无声无息。
而且,经过短短时间的接触,他已然发现,不管是曾经在梧桐镇时,墨离守在主子身边时不知不觉的态度,或是他曾经侧面得来的有关谢长亭的那种深沉的执念,还有如今舒河这般置气任性的反抗,在一般君臣之间,怎么看,怎么觉得不大寻常。
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
这是一般人的忠君观念,但显然,这条定律不适合用在他们身上。
因为从来没有臣子敢真的与皇帝置气,除非是把持了朝政的权臣。但舒河,显然不是——虽然他如今比一般的权臣更风光。
他的这种置气,更像是心里受了委屈的孩子与父母吵架之后的赌气,冷静了之后,才发现是自己一厢情愿的误会。
于是,他后悔自责,手足无措。
唯一的区别是,他们对主上,除了非一般的情感,还有着根深蒂固的畏惧——无关乎身份地位,也无关乎感情,只是单纯的一个人对另一人,发自骨子里的畏惧。
正如苏澈自己,对苍昊同样感到畏惧——虽然,除了那一次两个时辰分筋错骨般的惩罚之外,主上并没有真正对他做过什么,但那种骨子里的惧怕,却是真实存在,毫无缘由。
那也是第一次,苏澈知道,这世上还有一个人,能叫琅州的苏澈也畏惧,也臣服。
苏澈心里疑惑很深,但他一直以为,或许终其一生,他也得不到解答。
因为始终觉得君心难测,与他无关的东西,不必知道得太多。
“这些事情之于我们而言,从来就不是秘密。”似乎看出了他心里的顾虑,月萧唇边扬起温润的浅笑,“主子也从来不曾对这些事避讳过,所以,我们聊聊,一来可以解除你心里的困惑,二来,也就权当今夜打发时间了。”
苏澈静默了片刻,缓缓点头。
一道刺眼的白光骤然划过窗棂,震耳欲聋的雷声轰隆隆似要响彻云霄,直震得人耳膜嗡嗡作响。
大雨倾盆,像是开了闸的河堤,雨水浇灌在身上,便是在这夏季,也能清晰感受到刺骨的凉意。
舒河闭着眼,任由漫天而下的雨水冲刷着身体,发丝已经凌乱不堪,笔直的身姿却始终没有动上分毫。
雷声阵阵,电光闪闪,雨声哗哗,只怕即便服了迷魂药,在这样骇人的动静下,也很难入睡。
另一间厢房里,苏末悠悠的声音在夜里响起,“外面下大雨了?”
只怕不止是大雨,该是暴雨才对。
苍昊似有若无地轻应了一声,“嗯。”
苏末又躺了一会儿,睁开眼,慢慢坐起身。
“怎么了?”苍昊淡笑,“睡不着了?”
“舒河在外面。”这是笃定的语调。
苍昊没说话,以手支头,漫不经心地撩起她一缕发丝把玩,默认了。
舒河是什么时候回来的,自然瞒不住他的耳朵。
“还有几个时辰天亮?”
苍昊慢悠悠道:“不到三个时辰。”
又一道电光闪过,苏末蹙起了黛眉,“这样的天气,舒河会不会有危险?”
“不会。”苍昊嗓音始终沉静,丝毫听不出喜怒情绪。
“雷声太大,也睡不着了。”苏末淡淡道,“苍昊,你给本姑娘点了|穴吧。”
她不想就这样对着雷声一夜。
“好。”苍昊扬唇,拍了拍她的手,在她睡|穴上轻轻点了一下,苏末闭上眼,瞬间睡得沉沉。
自始至终,没有替舒河求过情。
☆、531。第531章 风寒发热
狂风暴雨持续了整个后半夜,一直到辰时将至天空大亮时,暴雨才渐渐歇势,转为淅沥沥的小雨。
也因着这一场暴雨,洗净了空气里的尘埃,早晨的阳光也变得格外柔和,空气清新,天边可隐约看到一道不大明显的七色彩虹。
雨停的时候,院子里已经积满了水,一夜的狂风大作,也同时铺就了满庭落叶。
别院里的下属,除了会厨艺需要准备早点的人,其他人皆被碧月命令不许外出,连踏出房门一步也不许。
一身红色长衫的舒河,满身雨水与泥泞交织,身躯动也未动,静静在磅礴大雨中已经跪了足足三个时辰。
从头发到衣衫,无一处不在滴着水,脸色苍白,双眼直视前方,眼底隐隐流露出几丝疲惫的神采来,唇色亦是发白,凌乱的发丝黏在脸上,更添几分狼狈之色。
碧月出来时,看到的就是这样的一副画面。
记忆中的舒河,几乎从未有过这样狼狈的时刻,即便曾经因桀骜不驯被教训得遍体鳞伤时,他的神情看起来依旧是不屈的。而后来性子被驯服,他更是很少有这么凄惨的时候。
碧月是第一个起身走出房门的——不,应该说,昨晚上大概没人真的入睡,这个时候,谁也不可能睡得着。
碧月浅浅叹了口气,压下心里的担忧,举步朝后院厨房的方向走去。
主子尚未起身,必须在两位主子起身之时把早膳准备好,待会儿还要赶路呢。
抬头望了望天色,阳光已经出了云彩,看样子今天是个明媚的好天气,不会再有雨了。
屋子里,因为被点了睡|穴的关系,苏末睡了一夜好觉。醒来时睁开眼,看到苍昊负手站在窗边,望着窗外,柔和的晨光透过窗子照在他如无瑕美玉般的面容上,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