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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头到尾,衍生一直冷眼旁观,没有说话。而对此,白音十分钦佩,这样的护卫才是最佳的护卫,白音甚至有些羡慕,为什么桑丘他们就达不到这个水准呢?而衍生从头到尾,却十分警惕,因为他本能的感觉到有一双眼睛一直看着自己,可是由于密室设计的缘故自己却无法感知到对方。
等到段业回到马车上,开始返程时,衍生才好奇问道:“为什么你要和这个神神叨叨的人说这么多?他看起来根本就是个西番嘛,除了武艺比较高。”
段业有些疲惫的搓了搓脸,叹道:“你可不能小看这群人,这个白音,不简单呐。”
晃了晃脑袋,驱散眩晕感,段业轻轻说道:“这个拜火教,在波斯身毒都已经闹出了偌大的事端,现在只是时机没有到,就算这样,他在凉州也发展了不少信徒,大意不得,如果不趁现在,把这支力量纳入我们的体系里,以后可就控制不住了。不,现在都很难控制。”
衍生似懂非懂的点点头,“不过他倒是大方,一次给了你那么多钱,一万匹布帛啊。”
“这才是我担心的地方。”段业苦笑道,“他们这些人,都是最奸诈最势利的商人,敢下血本,就一定要丰厚的回报,而且只讲利益,不讲道义,这个人头次见面都这么豁得出去,可不是一般人,我们要小心,小心,再小心。”
“那你还和他合作?”
“不合作不行,因为我需要他,来杀了苻洛!”段业说道这里,声音微微一冷。
段业口中早就该死的苻洛,这个时候正站在茫茫大漠里发呆,而他身边也只有几十个随从,不过这些人,都是以一当十的勇士,都是苻洛最信任的人,他们都毫不犹豫的愿意为了苻洛去死!
苻洛和苻坚年纪差不多,但是由于常年的软禁生活,看起来苍老清瘦了很多,他面貌清秀,不过一对眉毛非常长,隔很远都能注意到。如今他一身的陈旧的羊皮袍,晚风吹过,袍子有些地方已经露出了里面的絮,可是苻洛毫不在意,背着手看着前面的沙丘,一言不发。
最忠实的仆人蒙力克是个年过五旬的汉子,身材强壮如山,大手如蒲扇一般,从苻洛还是个小孩的时候就一直跟在他身边,二人的关系比亲兄弟还要亲,无论苻洛是堂堂的唐公,还是被严密看守的阶下囚,蒙力克始终对他,不离不弃。
“主人。”蒙力克说话了,“姑臧就在前方不远了,您什么时候进城?”
“着什么急呢?”苻洛的声音很轻,他几乎从来不大声说话,一直细声细气的,为此他父亲当年曾经认为他没有男儿气概,而不太喜欢他。可是无论什么时候,他的这个习惯,却是从来也没有改过。
“主人,您真的想好了么?您这次冒得风险实在有些大。”蒙力克犹豫了会,还是说了出来。
苻洛当年兵变失败后,虽然苻坚仁厚没有杀他,可是所有人都认为他的时代已经结束了,他苦心建造的班底烟消云散。哪个正常人会继续跟在一个囚徒身边呢?曾经的效忠宣言都变成了笑话,无数曾经跟着苻洛征战的勇士也遍洒各地,只有蒙力克和几十个人,始终跟在苻洛身边。
因此,现在蒙力克扮演的角色,除了仆人,护卫外,还起到了参谋作用。毕竟蒙力克也是战场上厮杀,死人堆里爬出来的,见识也是不凡。这次苻洛来姑臧,他就很不赞成。
苻洛叹了口气,他何尝不知道姑臧如今是虎穴龙潭,自己来蹚浑水,一个不小心就把自己的命都会搭进去。
可是,他已经不想等了!他已经等了三十年了!
三年前的兵变他失败了,三年的囚徒生活,已经几乎要让他失去了希望,他被圈禁在一座豪华的别院里,虽然吃喝不愁,可是每天都只能看书,只能和几个亲信聊天,他甚至不能出去一步,否则看护们早就接到了命令,要将其格杀勿论!
如果一直是这样,也许终有一天,他的雄心壮志会被最后磨平,他的仇恨会随着岁月逐渐变淡,也许他甚至会给苻坚递上一份降表来换取自由,而仁厚的天王陛下很可能还给他自由,允许他回到长安居住。
可是,短短三年,短短三年苻坚就遭到报应了!百万雄兵都毁于一旦,统一的北方再次陷入混乱,连看管自己的地方都多次发生,最终让他有机会逃了出来!
这是天意!这一定是天意,是上天给了他个报仇雪恨,夺回一切的机会,苻洛一直这么告诉自己。
既然上天重新给了自己一个机会,如果不抓住他,岂不是对不起上天的厚赐?因此在苻洛决心找机会大干一场时,梁熙找到了他。
几乎不需要一秒钟的考虑,苻洛就答应了梁熙。虽然他知道梁熙不怀好意,虽然他也知道自己此去,凶多吉少,可是他已经不愿意再去犹豫迟疑了。
是死是活,就是这么一哆嗦了!
就在这时,天边一道流血划过,苻洛顿时觉得内心一轻,回头看看满脸担忧的蒙力克,顿觉一阵温暖。
还有他们!我不是一无所有,我还有他们!苻洛笑了,“蒙力克!还有你们!我的兄弟们。”
苻洛转过身,大声道:“各位!姑臧就在前面,我已经决定了!我们要去姑臧!去这个地方,找回我们所应该得到的一切!是的我们风险很大,我们很可能失败,可是如果我们不去姑臧,也许你们这一辈子,都得流落在外,有家不能回,甚至还得隐姓埋名,你们愿意过这样的生活吗?”
众人没有回答,可是脸上的神色已经很明显了。这种生活,没有人愿意!
“也许,你们会因为我,因为我而甘愿忍受颠沛流离,可是我不能这么做!我有义务有责任让你们过上好日子!只是,如今我们没有钱,没有军队,但是没有钱可以再挣,没有人可以再招,我们都会有的,现在只是因为有风险而已,你们愿意不愿意,再跟我搏一次,就像三年前一样?!”
苻洛的声音从来不大,可是一片荒漠的寂静中,依然显得嘹亮。这些人都是苻洛心腹里的心腹,三年前,苻洛起兵的时候,也曾经给他们许下了一个宏愿,只可惜那一次时不我与,没有成功。
无数人已经离开了,可是他们还在,今天他们再一次听到了苻洛声音不大,但是异常坚定和决绝的鼓动。他们依然全心全意的相信苻洛,相信他会带给自己荣耀,财富和未来。
既然相信,就相信到底,所有人都表示,愿意跟着苻洛,去姑臧城重新打下一片天!
苻洛满意的点点头,仰头看着漫天繁星,心里默默念道:吕光,我来了!你一定要等着我!
第一百一十五章 走不了了
大城市的复杂,就在于人口重多,鱼龙混杂。从来没有哪一个大城市能够被城市的所有者完全掌握,总会有很多边边角角就隐藏着各方势力的桩脚,是绝不可能清洗干净的。
而且大城市的麻烦在于,除非是敌人已经兵临城下了,到了万不得已的时刻,不然绝不可能完全封锁城市,因为天量的生活用品必须进出,这样就造成敌对势力很容易潜入或者遁逃。
梁熙现在就很发愁此事。
过去,这些边角事务,他完全可以睁只眼闭只眼,事实上他也没有当回事。那个时候,他是大权在握的凉州刺史,手握大军,各地郡守也都效忠自己,没有人敢于挑战他。
可是到了今天,堂堂使君大人控制的地盘,却只有武威郡和周边少数地区,凉州几乎已经被一分为三,而他唯一的机会,便是守住姑臧,以待变数,苻洛,便是最大的变数!
虽然明知道苻洛这步棋,很可能是引狼入室,可是自己没有办法了,自己的威望已经不足以提振上下的军心士气,借助皇族的力量,也是最后的法子。
苻洛还有几个时辰就要来了,可是让梁熙震惊的是,这个消息居然已经在姑臧上下沸沸扬扬,自己微服出巡时居然听到很多人在公开议论此事,虽然褒贬不一,但还是让梁熙心头火起!
这样一个机密的事情如此轻易的被泄露,一定有问题,一定有内奸!梁熙虽然早就威风不再了,可是毕竟还是堂堂的凉州刺史,起码姑臧城下,依然还在他的掌握之中。
震怒的梁熙回到刺史府后,第一件事情,就是下令紧闭城门,任何人不得出入,然后动员所有军队,开始挨家挨户检查鱼符。
这个消息发出的时候,正是姑臧城门大开,让城里的垃圾出城的时候,可是刺史大人的命令是立即,片刻都不能耽误,结果东城门处造成了莫大的混乱,几辆潲水车翻倒,弄得地上一片狼藉。
另外,所谓鱼符,用后世的话讲其实就是身份证,就像调兵的虎符一样,分左、右两半,中间有“同”字形榫卯可相契合,梁熙10年前入住姑臧的时候特地请了苻坚的旨意,特许在凉州试行这种户籍制度,当时的目的是为了料民,也就是查清楚姑臧到底有多少人口,以便于征收赋税和徭役,当时为了这个政策,几乎用去了凉州小半年的赋税,好在那时候秦帝国富庶无比,不在乎这点小钱,没想到今天却起到了大锁全城,逮捕可疑分子的效果。
鱼符的左半边在居民手上,右半边则归里正掌握,只有左右合一,才能证明这个人没有问题。
姑臧城很大,而衙役捕快外加城内的8000驻军,想要彻底搜查是绝不可能的,为了在天亮之前解决问题,梁熙下了一刀切的死命令,每个里正负责自己片儿里的事情,有鱼符的暂且放过,没有的一律抓起来,不问是非,不管谁作保都不行!
这一招果然够狠,天儿还半夜呢,姑臧城内大呼小叫,哀啼声不绝于耳,时不时就有衙役用铁链子套住拼命挣扎的汉子或者孩子拖走,很快,姑臧城的牢房就人满为患,为了关人,甚至紧急腾出了几间空荡荡的大型仓库来。
不消说,这一举措自然是怨声载道,民怨冲天,很多人都在怒骂梁熙,还有人甚至巴望着吕光或者张天锡早点来接管姑臧。但是别说,这一招还真抓到了不少蟊贼惯偷,地头蛇们几乎被一网打尽。
因为他们过去能够为祸乡里,肆虐一时的原因,是他们很懂得看风向,很会察言观色,不该惹的人绝对不惹,专门欺负良善。况且他们也都在有司衙门挂了号,也都送了黑钱打通了关节,很多事情能放一马也就放了。
可是没想到这一次,刺史大人是突然起意,而且是无差别攻击,他们的内应们根本就没时间向他们通风报信。这样的话,除了自认倒霉,还能怎么办?
当然这样的抓人,一定会大有冤枉的,也会有很多人求情,但是梁熙这次是吃了称砣铁了心,谁的面子也不给,后来由于很多人还是不信邪,络绎不绝的来求情,梁熙干脆放下狠话,谁再敢求情,就办谁!
这下子总算震慑住了他们,梁熙稍微叹口气,终于还是和衣躺下了。明天,他还要接待苻洛,想起这个人自己都头疼,可以预计这会是一场艰难的谈判,梁熙需要好好休息,养精蓄锐,虽然他现在根本就睡不着。
梁熙只是睡不着,可是段业却发愁的不行。
从白音那里回来后,段业本想直接回住处,却架不住衍生的要求,在姑臧城的夜市逛了逛,本来逛街也没什么,因为今晚段业并没有别的安排了。可是麻烦在于,逛街逛得高兴了就会累,累了就想歇脚,歇脚的话一般都是去找个地方吃饭。
于是段业和衍生就跑到了离车前居很远的一家“会宾楼”去吃饭了。
钱段业是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