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动,可是要他一仗不打,被一个书生几句话就吓得乖乖入朝,他的心里,怎么也转不过这个弯来。
心里憋屈,就要喝酒消愁,喝酒就得找个人陪,最好还是信得过的人,于是刚刚从呼罗珊回来的弟弟帛震就被找来了。这个好弟弟没别的兴趣,就喜欢练武,长的孔武有力,没事和勇士搏斗,和老虎搏斗,和骆驼摔跤,字都不认得几个,平素也大大咧咧的,倒因为如此,帛纯对这个弟弟,是真心实意的喜爱,弟弟要什么给什么,弟弟要娶妻帛纯亲自给说和,弟弟的宅子也是龟兹城顶好的屋子。帛纯平素心烦了,在小姑姑面前受气了,就常来找帛震倾诉。帛震话虽然不多,可是真的是一个很合适的倾听者,帛纯每次只要在弟弟面前发完牢骚,就什么都好了。
酒过三巡,帛纯已经半醉,帛震依然狼吞虎咽的吃着,见弟弟吃的开心,帛纯也想起了不少幼时的事情,那时的快活,那时的无忧无虑,不由喟然一叹,道:“好弟弟,真不如你来做这个龟兹王啊,你是不知道,哥哥当了这龟兹王,如今却被逼的走投无路啊。”
帛纯放下手抓羊肉,擦了擦嘴,瓮声瓮气说道:“哥哥您说哪里话,那吕光小儿,怕什么?哥哥你一句话,弟弟我赴汤蹈火也要取了吕光的人头来!”
见帛震一脸煞气,帛纯心里暖洋洋的,还是亲兄弟,一奶同胞靠得住啊,不过嘴上却苦笑道:“好弟弟,快别这么说,我们恐怕以后,就要和吕光同殿为臣咯。再说,你杀得了吕光,可秦国还有符融,梁成,权翼,窦冲,还有无数兵马钱粮,我们打不过的。”
“那也要打!”帛震一拍桌子,“祖辈传下的基业,难道还能拱手让人不成?”
帛纯并没有责备他失礼,在这个亲弟弟面前,帛纯才能做回自己,不必戴那么多面具。“唉,真打下去又能如何?小姑姑去吕光大营探过底细了,他们的投石车,百斤巨石能打到百丈之外,蒸土筑城依然不堪一击,打下去,无非我龟兹国灭,你我沦为俘虏罢了,与妻儿又有何益?”
“那……哥哥你要投降?”帛震有些不满。
“不是投降,是暂时议和。”帛纯又猛灌了一杯,“难道我不想打么?打车臣,打莎车,哥哥我什么时候胆小过?可是汉人有句话,形势比人强啊,吕光那十万大军就在外面,我龟兹全民皆兵也不过这个数,真打下去,就算赢了,我们损失也是承受不起的,只会白白便宜了那些作壁上观的小国。”
又干了一杯,帛纯越想越有道理,“我们不打,保存实力,让吕光去打其他的国家,西域这么大,他打下去得多久?如果那些国家想效仿我们,我们就要让他们连投降也没机会。那时候几场大战,他们的元气也就尽了。汉人的书上说,强弩之末,不能穿鲁缟,吕光真要从盐泽打到葱岭,他的军队还有多少人?他的粮秣还够不够用?到那时候……嘿嘿嘿,就是我们龟兹振衰起敝的时候了!说不得,我们龟兹还能一统西域!到时候,我的好弟弟,到时候,乌秅,难兜,捐毒,高昌,哥哥都封给你!怎么样,弟弟你欢喜不欢喜?”
帛震却正在走神,突然看着帛纯热切的目光,才笑道:“弟弟哪里敢当得起,到时候只希望哥哥把东西的美女赐给我,让弟弟能征收盐茶的赋税,让你的好侄子能有一份丰厚的遗产,也就满足了。”
“哈哈哈哈。”帛纯大笑,于是兄弟俩一杯又一杯,喝的很是痛快。眼看就要醉了,帛纯却突然问道:“吕光要我入朝,恐怕很难推脱,彼时,龟兹交给你监国,哥哥去长安,快则8个月,慢则一年,一定回来,如果两年哥哥还没回来,你就当龟兹之主,如何?”
“哥哥开什么玩笑!”帛震大怒,“龟兹永远是哥哥的,帛震在这里一直给哥哥看着门户,如果哥哥十年后回来,就等十年,如果哥哥不回来,帛震就辅佐哥哥的儿子。”
“好!好!好!”一连说了三个好,帛纯一杯酒下肚,终于醉倒了,趴在了桌子上。
帛震轻轻的抿了一口酒,若有所思。
“额,大人,您的臂力……咳咳,卑职是说,您最近可能是太劳累了,这一石弓嘛,其实如今已经不是什么利器了,大人还是练练刀法吧,卑职家传的刀法比较好练。”段平脸色有些尴尬。
段业却浑然不觉得,虽然胳膊算了,手指勒出血印子了,可是他还是很高兴,毕竟后世他基本不需要动手,如今一石弓能勉强拉开,射箭还能不脱靶,已经很不错了。
“好啊,你们的家传绝技,只要能外传的,便都教给本官,不能外传的,呃,如果需要拜师,本官就拜师,实在不能的就算了。”段业抹抹汗,看见小衍生抱着茶壶,一杯又一杯,喝的有趣,不由喊道:“好你个衍生,上次我们自己带的茶叶你是碰也不碰,龟兹人给的你就喝个不停,你是什么意思?”
“切,这么大的人,弓都拉不开。”衍生不屑撇撇嘴,却不再理他。
段业微微有些脸红,眼前的小和尚可不简单,当初段业要段平等人教他武艺,说的郑重其事,结果真上了道,才发现段业实在菜得可以,段平等人鉴于上下级关系也不好多说,小衍生就看不过眼了,冷嘲热讽,没个好话。段业一时气不过,让段平教训他,结果衍生居然和段平打个平手,段平还一直说承让。从此才让段业对小和尚刮目相看。
正在这时,张猛却陪着一身素衣的绛玉进来,绛玉见段业一身短打扮,不由有些意外,不过此时有正事,也就没有追问,而是说道:“段大人,请往内堂一叙。”
第二十五章 前奏(3)
进了内室,主宾分坐,寒暄罢了,绛玉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我王今日与王弟饮宴,兄弟情深,酒酣须静,因此我王决议晚上与段大人相见,履约,段大人以为何如?”
一个国王居然饮酒误事,这完全有不好意思的理由。不过段业更关心的是,绛玉这么说,就意味着帛纯答应了!因言道:“这么说,大王已经同意,与我军媾和了?”
“不错。”绛玉有些忧郁的说道,“我王愿意入朝,以太子为质,对大秦称臣纳贡,自此龟兹为大秦藩属,永无异心。段大人甫出策帐,便能立此功勋,绛玉倒是要恭贺大人了。”
“这!”段业完全没有想到,帛纯居然同意了!这是帛纯吗?难道历史在这里就要开始给他开玩笑了吗?段业死死盯住绛玉,似乎要从她眼里看出些什么。可是绛玉神色镇定而漠然,眼中有些如释重负的轻松,当然也有些不甘,段业看不出任何问题。
“那……大王准备何日入朝?”段业不死心,接着问道。如果她们是缓兵之计,或者别有打算,入朝就是最好的检验。
“如今既然缔约,虽未行文,我王也是陛下之臣,陛下既然使持节与吕帅,自然一切吕帅定夺。”绛玉坦然的答道。
段业无语。一切都很顺利,顺利的几乎难以置信。有些不可思议的摇摇头,段业挤出一丝笑,道:“那大王入朝之后,龟兹何人监国?”
“王弟帛震监国,大王对他信任非常,常同榻而卧,同桌而食。帛震虽略粗豪,然甚尊大王之意,龟兹可无虞。”绛玉倒也不隐瞒,反正还有几个时辰,这一切都要公之于众。
一时间,段业竟然觉得无话可说。人家什么都答应了,全盘接受条件了,还谈什么?于是只好和绛玉大眼瞪小眼,瞪的绛玉也坐不住了,幽幽站起,道:“段大人,如此,绛玉告辞,请大人酉时三刻于主宫赴宴。”
说罢,丢下请帖,飘然而去,段业竟然忘了挽留。
怎么会这样?段业始终转不过这个弯来。难道是蝴蝶效应么?如果因为自己的出现,而根本的改变了历史的走势,那么段业先知的优势,将一文不值。也许段业还记得黑火药大概的组成,可是段业印象里大人物大事件如果都改变了,区区一个节帅的参谋人员,又能掀起什么风lang?
段业纠结了。他不知道,自己该如何面对这些。他希望这是个错误。可是如果真是个错误,吕光还要和龟兹打一仗,段业该怎么办?会不会被龟兹人给杀掉?如果脑袋没了,那么雄图大志都是笑话。
段业看了看那放在内堂的旌节,长达八尺,旄牛尾为其毦,象征着大秦的威仪与尊严。只要这个旌节亮出来,就代表着大秦,龟兹人就算要杀自己,恐怕也得考虑下吧?就算大秦可以不在乎自己,也得在于威严吧?龟兹人总不知道,大秦就要完蛋了吧。
*起风了。太阳逐渐的躲进了乌云里。龟兹城夏天要么不下雨,要么就下一场雨。来时已经知道,今年还没有下过雨,那么这一次,恐怕就是龟兹今夏的第一场雨。
段平神色凝重的回来,顾不得施礼,忙道:“果然不出大人所料,城内士卒开始巡城,宣布今日宵禁,任何人如无文牒,不得出门,违者格杀勿论。我们的管驿门口的护卫也换人了,不过对卑职的出入,倒是没有影响。”
“峰峦阁呢?”段业背着手,倒是很镇定。
“峰峦阁人去楼空,卑职只拿到了这个。”说罢,段平从怀里取出一封信来。
段业接过,却还不忙着打开,捏着信想想,只是饶有兴致地笑道:“好个厉害的峰峦阁,好个龟兹城啊”
原来,段业从绛玉一走,就觉得心神不宁,坐立不安,一直眼皮子跳,不得已,就让段平出去打探消息,没想到,龟兹城果然异动,这下子,段业心中一个可怕的猜测,似乎要坐实了。
打开信,段业一目十行的看完,随即大笑,段平有些好奇,但段业既然没有说信的内容,他也不便问,只是说道:“大人,如此看来,龟兹城内恐怕有变,我们还是早些出城为妙。”
“你倒是与那位阁主想的一样”,段业赞许的看了段平一眼,“她也劝本官早日出城,还说,能把咱们几个全部送出城去。”
“那大人,咱们事不宜迟……”说到这里,突然想起,那峰峦阁的人似乎背景也不太一般,不由问道:“她们有什么条件?”
果然是敏锐过人,段业越来越欣赏自己挑选的这些部属了,这个世界从来不缺人才,缺的,只是伯乐啊。段业摆摆手,笑道:“她们,却是没有任何条件。”
见段平长大了嘴,段业神情变得严肃起来,“正因为没有条件,本官才有质疑。如果有条件,摊开来说,本官此时大概已经上了她们的车。可是没有条件嘛,呵呵呵呵,就算是真没有条件好了,那也不行。段平,你记住,这人在世界上,什么都能欠,唯有人情不能欠,万一欠了,也要第一时间还!”
“谨受教!”段平佩服的五体投地,“那今晚的宴会?”
“去!为什么不去?”段业小心的把信收起来,豪气干云道:“虽然说宴无好宴,不过,我们去见识一番,却又何妨?最坏的结果,不过是一死,又有何惧哉?”
“既如此,卑职愿与刘国张猛等兄弟,与大人同生共死!”段平朗声道。
“好!”段业抚掌道,“你且告诉诸位兄弟,如果愿意去赴宴,就和本官前去,如果能活着回去,本官不会忘记他们的!如果不愿,也没有关系,本官一定能让他们安全出城。”
“大人放心,大人近日如何待我等,我等心里明镜一般,昔日上御下,恩威并施不过控马之术,大人待我等如腹心,如手足,我等焉敢不誓死以报?卑职料他们必然都会赴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