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军法呀,乖乖,胡子头儿等人说的是兵,其实也只是能狐假虎威欺负下老百姓,一听见军法,当然是心里发憷。
他们虽然心头恼火,也不敢说什么,只是没好气道:“那行,老陈,你的文牒呢?”
“胡头儿啊,都这么多次了,老陈我的身份您还不知道吗?”老陈依然陪着笑。
“少废话,吕帅说了,每个人,每趟车,都必须验文牒,不然不许进。”胡子头儿颇不耐烦的说道。
老陈没法子,只好从怀里拿出了那文牒,交给了胡子头儿。
他当然晓得,胡子头这是趁机刁难自己,谁让自己很久没有给他们上贡了呢?
可是,自己辛辛苦苦赚点钱容易吗?凭什么孝敬给这些兵痞?自己上有80老母要孝顺,下有三岁儿子要供养,本就手头紧,才没有余钱来管你们呢。
还好,节下不许他们收钱了,节下真好啊!
老陈头一边感叹,一边在心里嘀咕,你胡子头儿的水平我还不知道?不就是你老婆的弟弟的堂叔的姑父和这城中守备营的一个卒长有点关系,托关系把你弄进来看大门么?不然就你也能在吕帅手下当兵?再说了,你根本就大字不识一个,还看文牒呢,你看得懂吗?
偏偏就在这个时候,老陈身后,突然有喊道:“军爷!老陈那文牒是假的!”
这话一出,众人顿时大惊。
老陈马上愤怒的回头,道:“谁!是谁!”
可是,后面根本就是绵延的车队和一堆生意人,现在哪儿看得到是谁呢?
老陈不甘心,马上问自己的随从,道:“你们听见是谁说的了么?”
俩随从都浑身颤抖,一个胆子大的说道:“老板呐,平素这过城门不过半盏茶时候,我们以为这次也是,所以……根本就没回头看,平素过去了就得拐弯儿,我们在准备驾车啊。”
老陈的其他手下,也纷纷表示没有看见,这却是把老陈气个半死。
可是,事情却没有完,听到刚才那话,胡子头儿开始一愣,可是马上他眼珠一转,想到了一个趁机整治下老陈的办法。谁让他不爽老陈已经很久了呢。这时候不趁机修理你一把,那才是傻呢。
头脑简单的胡子头儿,早就把其他事情忘完了……
“老陈头啊,啧啧啧。”胡子头一边说话,一边啧啧有声,手上还晃着这通关文牒,“看不出来,我本以为你老陈,是个老实巴交的生意人,这么些日子,我自问从来没为难过你吧?可是我给你方便,你怎么不给我方便呢?伪造通关文牒,往轻了说,你这是想逃税啊!往重了,哼哼,你这就是企图潜入姑臧,图谋不轨!”
别看胡子头没读过书,但是说起话来,可是一套一套的,其实老陈手上拿的通关文牒,倒是和传统意义的通关文牒不一样,是吕光听了人家的话,在凉州境内自己实行的。主要来说,这通过文牒有两个用处,一个是上面写了名字,画了头像,起到一个路引的作用,便于对人口进行控制。而另一个重要的地方,就在于在城门口设卡,进城都得查验路引,那路引就成了一个交税的凭证。
胡子头那话,可真是毒的狠,一下就点中了要害。统治者最恨的,无非两种事情,一个是不交税或者偷税漏税,那直接造成他的损失。而另一种,便是试图不轨想要造反。
偏偏,按照胡凯给安排的罪名,老陈头可是俩都全了,也难怪老陈的随从们都快急哭了。
好在,老陈头这个时候却并不紧张,他干笑两声,凑到胡子头面前,开始咬起了耳朵。
没想到胡子头根本没听完,就捅了捅耳朵,道:“你在说什么,我听不见,大点声!”
第二百九十九章 摊牌(7)
老陈头一脸的尴尬,他晓得,这胡子头鼻子灵耳朵尖,自己声音又不是很小,他哪里会听不见?分明是在恶心自己嘛。
但是俗话说,民不与官斗,这胡子头儿虽然不是官,连吏都算不上,但是所谓县官不如现管,这胡子头儿现在就把着城门呢,自己胳膊哪里拗得过大腿呢?
老陈头忍住心里头的火,又凑到胡子头耳边,说道:“呵呵呵呵,胡哥呀,这事儿啊,他就不能大声说呀。”
“喔~~~~~~”胡子头浓密的眉毛一挑,拉长了声音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
老陈也是松了口气,道:“这下……您明白了吧?”
“不明白!”胡子头是坚决地摇头,“你在说什么,我听不懂。”
老陈这下傻眼了,正好,他摸到了袖子里的一块玉,一想到这个时候如果被拦住了,别说今天的货出不了手了,关键是如果见不到那个大官人,可就麻烦了呀。
老陈卖了这么多年的菜了,其实他作为菜帮子头儿,早就不缺钱了,这车菜,其实也没什么大不了,关键是这些日子以来,老陈借着城内戒严管制,自己却可以每天进出门的便利,结识了一些个大人物,而今天,自己很可能会有一场富贵啊!
如果能够换来一场富贵,舍掉一些身外之物,又有什么呢?
因此老陈头一咬牙一狠心,便从袖子里拿出了那块玉,双手恭恭敬敬的捧到胡子头面前,道:“胡哥啊,您看,呵呵呵,些许心意,不成敬意,一点心意,还请您……高抬贵手。”
这玉洁白无瑕,看起来确是上品,胡子头接过之后,打量了半天,斜着眼,道:“这是……玉佩?”
“是,是。”老陈头在心里暗骂他土鳖,可是还是满脸堆笑的说道:“这可是和田美玉啊,呵呵呵,胡哥,您就给个方便吧。”
“好玉啊。”胡子头打量了半天,啧啧称奇,但是他还是板着脸,说道:“你作为一个商人,居然在大庭广众之下,众目睽睽之下之间,公然贿赂我,这该当何罪?”
“这……”见多识广的老陈是真没想到胡子头居然这么说话,当时他就傻眼了。
“啪!”胡子头居然一下子把这个玉佩摔得粉碎,然后指着老陈怒道:“胡某是给节下效力的,当兵吃粮,对现在的生活很满意,不需要你来贿赂!”
这话说的后面其他的围观人士,纷纷叫好,而胡子头也趁机说道:“弟兄们,给我搜!”
众人轰然应诺,一干压抑提着水火棍就大刺刺的冲了过来。
老陈急了,他突然大吼一声,道:“且慢!”
“你还有什么可说的?”胡子头不屑地看了老陈一眼,这一刻,胡子头真的觉得自己很强大,因为他完全可以主宰对方的命运。
老陈一脸急切的拉住了胡子头,道:“胡哥,可不可以借一步说话?”
“你要干嘛?”胡子头儿一脸的警觉。
老陈头却不管不顾的拉着胡子头儿走到一边,轻声道:“胡哥,这事儿,就没得商量么?”
“没得商量!”胡子头干脆的摇头,“如果你是要说这个,就大可不必了。”
老陈一看,以为是胡子头还贪心不足,继续想要索贿,正要再从褡裢里摸点东西,胡子头却按住了老陈的手,道:“别费劲了,不是想要你的孝敬。”
在老陈惊讶的目光之中,胡子头凑到老陈的耳边,轻轻说道:“老子就是要出一口气,你懂了吗?”
绝望的老陈,眼睁睁看着一干衙役打开了自己的货车,心说完了,这一次,自己做的事情如果曝光了,恐怕什么富贵,什么大人物的信任,就全都没有了。
可是,胡子头等人,刚一开货车,却全部傻眼了,居然一个个都不说话。
老陈本来预期他们将会愤怒的质问自己呢,结果什么都没有,连老陈自己都觉得不对了。
其实老陈最近干的主要事情,就是帮助城里的大户们把家里贵重的东西给搬出去,顺便再从外面鼓捣一些稀奇稀罕的玩意儿进城,卖给这些达官贵人们。
由于老陈路子广,办事利落,为人又低调,口碑不错,也不贪财,因此得到了不少城内大人物的信任。
老陈也深深觉得,这是个好机会,因此他做事很卖力,甚至这几次根本就不打算赚钱,而宁愿亏钱来做这生意,目的不就是想和这些大人物们搭上线么?
老陈头的想法也很实际,那就是透过这些生意,成为他们的代理人,这样的话,自己的身份,地位,就都会有很大的一个提高,自己现在虽然不太缺钱,可是,贩卖蔬菜的说出去不好听啊!
自己这次,不就是在蔬菜车里,顺了些丝绸,陶器,玉器之类的东西么,上面也都有送给哪家的名刺,胡子头儿你们至于吗?
见他们还愣在那里,也有些沉不住气的老陈头走到了车前,正要说话,可是一看见车内之所在,老陈头却也是震惊的怪叫了一声。
这由不得他不震惊,因为车里面准备好的货物不见了,而里面,却是摆放整齐的刀枪弓弩箭簇。
这些东西,足以装备100人了!
更让胡子头等人赶到可怕的是,老陈这人,可是有资格天天出入姑臧城啊,他在这里贩卖蔬菜已经几十年了,就算是从这戒严的时候开始算起,这些日子,老陈如果天天朝里面送武器,能够送进去多少?
胡子头儿看了看自己的同侪们一眼,不由得咽了咽口水,打了个冷战。
他是真怕了。
好容易,大家都在发愣的时候,一个站在胡子头身边的伙计,突然一脚把自己侧后方的一个衙役踢开,然后一把抄起一柄刀,直取胡子头儿的脖子。
只是他的动作到底慢了一些,胡子头一个懒驴打滚,好容易躲过了那漫天的刀影。
而这时候,这个一身粗布的伙计却大声道:“兄弟们!事已至此,咱们如果被送官,可都是杀头的罪过,与其这样,不如我们杀出去!”
说罢,他提着刀,就冲着衙役们去了。
老陈头完全惊呆了,这闹事的人,是跟随自己才1年多的田木,因为这小子办事机灵利索,心思如发,偏偏话不多,很靠得住,老陈头才开始栽培他,却没想到,今天他却第一个发难。
而刚刚从地上爬起来的胡子头儿,到底是常年看大门的,只有仗势欺人的经验,没有镇压暴民的经历,千不该万不该,他不该说了一句话,“你们这些刁民!如果再闹事,我就把你们通通杀光!”
这话可是惹了大事了。
因为这个时候,胡子头就象征着公权力,而老陈的这些手下们,其实也是不懂法的,只晓得以送菜的名义其实是送货,里面还有刀枪,这种事情要吃官司,却并不懂这事情有多严重。
如果胡子头这个时候安抚大家,别说狠话,比如说只要不闹就没事,那他们心中顺民的因素发作,还真不一定敢动。
可是,在田木已经拔刀的时候,胡子头选择了威胁他们,还以杀头来威胁,那他们就认为,反正是死,与其被你们杀掉,不如我们干一票。
于是转眼间,老陈的随从们,纷纷拿起了刀。
衙役们根本没有预料到这样的局面,别说刀了,连水火棍他们都还耷拉着拿着,根本就没有形成战斗的位置。
城门前乱成一团,后面排成长龙等着进城的商人们和车队更是乱糟糟的,马上就有声说道:“妈呀,跑呀!”
“不对,我们还要进城!”
“快,快走!”
……
一团混乱之下,拿着刀的小子们,只敢伤人,却并不敢杀人,因为杀官视为造反,他们真不敢。
可是他们也想活命,于是在杀出一条血路后,他们扭转方向,冲着后面狂奔而去。
而他们手上还提着刀呢,后面的人们自然根本不敢阻挡,人潮向两边分开,而且由于被挤压反而两侧突出。
便是在这个时候,他们惊奇的发现,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