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拓跋恭在兴头上,说话滔滔不绝,“刘库仁不识时务,本来我们也只想找刘卫辰算账,杀了他全家,本来也完全可以把铁弗部杀个干干净净,可是这家伙却在最后时刻手软,放走了刘勃勃,以至于造成后患!上次那一仗,刘勃勃闹的那么凶,导致河套几城都沦陷了,这个事情他刘库仁跑得掉?““所以大单于找他算账了?”
“那倒是还没有,不过这个老小子,英雄一世,却是糊涂一时啊,大单于也只是听了那个新来的汉人谋士的话,只是写封信训斥他一顿,居然把他吓死了,哈哈哈,好哇,好!刘库仁一死,他的儿子刘眷接他的班,这下独孤部还能不完蛋?本来我们对天盟誓不能动他,但是,他自己要完蛋,总赖不到我们身上吧。”
尼尔马一脸谀笑,“草原的天空只剩下您老一头苍鹰了!”
拓跋恭哈哈大笑,“老弟,你这话就不能乱说了,我那好侄儿如今可是我们的单于啊!”
“是是是!”尼尔马虽然嘴上答应了,但是他也看出来,拓跋恭对于拓跋珪这个侄子,并不是很服气呢。
这个时候,只听那个少年人说道:“父亲,我们出发吧!”
“好!涛儿,我们走!”说罢,众人拥着他泼风一样的去了。
尼尔马进代来城把给铁弗部的货物交割清楚,带领车队继续北进。时值九月,天气变得凉爽,愈往北天气愈冷,秋风吹荡,浊云漫天,绿草在风中摇曳,空气中掺杂潮湿的气息,冰凉的雨点疏疏地落下来,河朔地区的草场仍旧一片翠绿,肥壮的牛羊象珠子一样在草原上滚动。
随行的慕容柔兴奋地叫着:“羊群,多漂亮的羊!”原来,她在完成了重大的任务后,居然又开始了走南闯北的游历生活。
尼尔马晒嘴道:“有什么稀奇,北边的牛羊多着呢!”
慕容柔享受着雨点扑打在脸上感觉,问道:“拓跋珪?这个人是不是如今云中的首领啊。“”是啊,尼尔马说道。“”可是这个人不是那拓跋恭的侄子吗?为什么这个老头那么恨他!”
“那就说来话长,”尼尔马故做神秘地道:“他是个王子,还是个遗腹子!”
慕容柔饶有兴趣地听,晃着头道:“没想到你是个万事通,你还知道些什么?”
尼尔马望着低重的苍穹说道:“这要从你们鲜卑人的起源讲起,鲜卑有东部鲜卑和北部鲜卑之分。东部鲜卑起源鲜卑山,分为三部,宇文部、段部和你们慕容部,慕容部并吞三部,在辽东建燕国,其后就不用多说。北部鲜卑据说源于大鲜卑山。东汉时候,汉军大败北匈奴,迫其西迁。北部鲜卑乘机第一次南迁,至呼伦湖,后来继续南迁到达匈奴故地阴山一带。数传至拓跋猗卢,因帮助晋朝大败匈奴汉国刘聪,受封为代王,势力日盛。拓跋部联盟有近百个部落,其势力范围北至漠北草原,西兼乌孙故地,东吞勿吉以西,南窥云中雁代,控弦之士百万。七十年前,拓跋什翼犍定都云中自称代王。什翼犍生而奇伟,长发委地,相貌英武,与你们慕容鲜卑广结姻亲,先后娶燕王慕容皝的妹妹和女儿为后,并生世子拓跋寔,后来部落有人谋反,拓跋寔为救什翼犍遇刺而亡,留下遗腹子,就是拓跋恭说的拓跋珪。”
慕容柔听得很用心,见他不说话,便道:“那拓跋恭说的刘卫辰和刘库仁与拓跋部有什么渊缘吗?”
“匈奴铁弗部原是拓跋联盟的一员,刘卫辰还是什翼犍的女婿,但刘卫辰做头领之后脱离代国西迁。什翼犍大怒,率兵追击,大败刘卫辰于朔方。结果刘卫辰投靠天王苻坚,引秦国二十万大军攻打代国,什翼犍病重,让联盟中的独狐部和白部抵抗,却节节败退,又派南部大人刘库仁率十万骑兵抵御,在石子岭被秦军打败。什翼犍率诸部避于阴山之北,高车部族尽叛,四面劫掠,无法放牧。恰恰秦兵退去,正好返回漠南。可偏偏在这时候,什翼犍的庶长子拓跋君听信其从弟拓跋斤挑唆,以为什翼犍要传位给慕容妃的儿子们,便与拓跋斤一道杀诸弟,并弑什翼犍,国内大乱,秦军趁机回兵云中,消灭代国。拓跋君与拓跋斤也没得好下场,被天王苻坚以弑君大罪给车裂了。”
慕容柔叹了一口气,“可惜一世英雄,竟死在儿子手上,那个遗腹子后来怎么样?”
尼尔马笑了笑:“你怎么这么关心他?”慕容柔脸一红没说话。
尼尔马道:“拓跋珪被他母亲贺氏带回娘家贺兰部。后来秦王苻坚将代国一分为二,黄河以西属刘卫辰,黄河以东属刘库仁。贺兰部、独狐部归在刘库仁势力范围内,刘库仁是什翼犍的女婿,曾为代国的南部大人,拓跋珪母子就去投靠他,住在独孤部。而那个时候的拓跋恭恰好也在那里,只是……呵呵呵,这个时候这个拓跋恭的角色就很有趣了。”
慕容柔这个时候,却突然蹦出来一句话,道:“你一定不是叫尼尔马!”
“为什么?”尼尔马笑了笑,没有说话。
“乌孙人我见得多了,可是你肯定不是乌孙人!”
“那我是哪儿人呢?”
“我看象汉人!”
雨终究没有下,落几个雨点就停住,车队顺利地渡过黄河,慕容柔这才体会到什么叫大草原,蔚蓝的天空,白云悠悠,浩瀚无垠的碧草一眼望不到尽头,秋风吹荡,现出牛羊无数。
“塞北草原,前面就是云中。”尼尔马淡淡说道。
“云中,好名字呀!”慕容柔捂着小脸,惊喜说道。
尼尔马用马鞭指着草原深处道:“看,有人接我们来了!”慕容柔举目望去,只见十几匹骏马从蓝天白云之间奔驰过来,渐渐近了,骑士们熟练地勒住马,都穿着小袖口的短衣长裤,蹬着筒靴,留着发辫,个个精神抖擞,身姿矫健,为首的是一个十六岁的青年,身材雄壮,广额大耳,两道漆黑的剑眉斜飞入鬃,一双深不见底的瞳仁曜曜闪光。
年青人纵马来到尼尔马马前,用力捣了尼尔马胸膛一拳,笑道:“大哥,走了有些日子,小弟可真想你。”
尼尔马笑道:“拓跋兄弟,这次中原之行,给你带回好东西来。”
年青人会心一笑:“我拓跋部兵器精良多亏大哥。”
慕容柔闻言一楞,仔细地瞅着那个年青人,心道:“他就是拓跋部的那个遗腹子,别说,真有股俊悍之气。”
尼尔马道:“拓跋兄弟,给你介绍个人认识,慕容柔公子,燕王慕容垂的嫡女,和你还是姑舅亲戚。”
“唔?”拓跋珪那双锐利的眸子紧紧地盯住慕容柔,慕容柔被他看得脸一红,轻笑道:“目光灼灼,怎么象一头狼?”
拓跋珪一愣,旋即纵声大笑,“你们慕容家的人长得就是白,可你更象草原上的一只羔羊。”
骑士们也都跟着笑,慕容柔飞红了脸,却不以为意,但也不去理睬他。
拓跋珪对尼尔马道:“大哥,要不要去盛乐玩玩?”
尼尔马道:“我有刘库仁的货,听说他死了,刘眷继任部落大人,我还要赶去马邑。”
拓跋珪一皱眉,“马邑,你不要去,刘眷新近在善无和贺兰部打了一仗,打羸了,现在应该在牛川放牧”
尼尔马幽幽道:“没想到才不到一年,草原上竟起这么多变故。”
拓跋珪冷冷道:“天要下雨,必先刮风,草原的天要变了。”
尼尔马道:“我可要静候佳音,看草原上重新崛起一个强大的代国。”
拓跋珪傲然地抬起头,朗声道:“拓跋鲜卑部绝不会在我的手上从草原消失。相反他会重新崛起!现在我有了最好的谋士,回头我带你去听他上课!“
第七章 长安(7)
尼尔马笑了笑,道:“多谢大单于,不过小人却是一个商人,商人,您也知道,追逐的是利润,而不是别的,虽然马邑现在很危险,在下却还是非去不可!因为商人唯一可以依靠的,便是信誉了。”
拓跋珪点点头,道:“既然如此,那么我就祝你好运了。”
“在下在这也祝大单于好运。”尼尔马拱手笑道。
尼尔马的车队到达牛川独孤部的大本营,这里刚刚经历一场血雨腥风,刘库仁的儿子刘显袭杀了统领部众的叔叔刘眷,刘眷的儿子刘罗辰率亲属部众向西逃去。
刘库仁出自刘虎宗族,和刘卫辰同宗,他的前代是匈奴的尸利单于,曾为谷蠡王。刘库仁自领一铁弗匈奴部落,号独孤部。做为拓跋什翼犍的女婿,和拓跋部代国的关系非常密切,是拓跋部落联盟的核心成员之一,被视为拓跋别部。代国亡国之后,大秦帝国的天王苻坚对刘库仁委以重任,加封他为广武将军,让他统领黄河东面的代国故地,给幢麾鼓盖,仪比诸侯。宠信大大超过铁弗匈奴的刘卫辰。
而一向与刘库仁不和的刘卫辰大怒,为得到全部代国的土地,杀死前秦的五原太守叛乱,攻打刘库仁西境的部落。
但是,有些事情,不是靠着感情就能决定的,最终的结局,是刘库仁大败刘卫辰,追至阴山西北千余里,获其妻子,尽收其众,两家遂结深仇。淝水战后,刘库仁欲救邺城的苻丕,被部落中的鲜卑人所杀。他的弟弟刘眷刚刚坐上首领的位置,就被刘库仁的儿子刘显杀死。
刘显是个极傲慢又冷酷的年青人,接到父亲所购的武器、茶叶等货物,挥手让尼尔马出去,自己和亲信们继续聚在毡帐里密议大事。
尼尔马满心不高兴,不过生意做了大半没出差错,只剩下将慕容一家安全地送往关东最后一桩买卖,心里也挺熨贴。更何况,对于尼尔马来说,赚多少钱,那完全是其次的事情,那只是为了完成任务和理想的必要手段。最重要的,是他可以借此打通情报管道,为了自己的理想和自己的职责提供最多的方便。
在牛川住了些日子,尼尔马四处打听天下的时局,慕容垂部进展顺利,已经完整的占领了河北全境,慕容冲早就不知下落,中山、蓟城、龙城都被慕容垂攻克,辽东和河北大部被燕军控制,尼尔马心里暗自得意,这一回宝又押对了,以后在关东做生意就会畅通无阻。
话说那一头,一年一度的牛川大会要开始,牛川顾名思义,就是牛群众多的山谷,每逢秋季,四面八方的牧民们骑着牛在草原上载歌载舞,祈祷风调雨顺,水草茂盛。
偏偏,随行的慕容柔好玩,又赶上牛川大会人山人海,沿河两岸到处是各种各样的肥牛、肥羊。牧民们的歌舞也深深的吸引着她。她一出生就在长安,除了邺城和长安,哪里也没去过,听太夫人们讲辽东的事,也是山陵森林,林木葱郁,从没听过草原的事,什么都觉得新奇,什么事都让她开心。
此时此刻,她正骑在一头奶牛上玩得起性,尼尔马拽住她道:“别玩疯了,刘显宴请各部落大人,我们吃酒去。”
慕容柔一撅嘴,说道:“吃酒有什么好玩?”
尼尔马笑道:“有最美的歌舞,最淳的马奶酒,还有那个英俊的拓跋部落的王子。”
慕容柔脑中又浮现出拓跋珪那双目光灼灼的眸子,笑道:“那只狼和我有什么关系?”
说归说,还是和尼尔马向刘显的大帐蓬走去。
刘显的大帐被围在千余顶大大小小的毡屋中,他的毡顶是金色的,特别突兀,四周用木栅围定,他俩从后门进去向前走,大门两侧钉子般立着独孤部的卫兵,一队队武士手执弯刀急速地在群帐间穿梭,帐蓬城里弥漫着一股杀气,只听一个头目吩咐道:“仔细盯着拓跋珪,那小子一到马上通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