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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中玉突然一个轻旋,向左闪出,双足一点,身轻如燕,一下纵身扑起,「嗖」的一声,飞掠出去三丈来远,再一点足,身形再次纵起之时,忽然「啊」了一声,双脚一蹶,跌倒在地。断眉汉子一个箭步赶了过去,举起朴刀,正待砍落。
「砰。」一道青形闪电般挡在田中玉身前,左手一把夺下断眉汉子朴刀,右手一掌,击在他肩头,把断眉汉子推出去三四步远。
断眉汉子连人影都没有看清,但觉疾风飒然,朴刀已被人夺下,左肩中了一掌,身不由主后退了三四步,才行站住,定睛看去,只见挡在田中玉身前的竟是一个玉面朱唇的青衫少年。他几乎不敢相信眼前这个少年竟有这般高绝的身手,张了张口,正待喝问。
只听有人沉笑一声道:「小兄弟好俊的身手。」
断眉汉子一听来人口音,就知来的是什么人了,急忙抱拳躬身道:「堂主到了。」
这闪身夺刀、推出断眉汉子的人,正是凌干青,他夺下断眉汉子的朴刀,正待回身去看看田中玉,不知他刚才已经纵起的人何以会突然跌落地上。但他还未转身,就听到有人沉笑着说话的声音,这声音他并不陌生,好像就是昨晚在「试剑会」上见过的紫衣帮那个姓姚的堂主,不觉目光一抬果见从对面树林中并肩走出两个人来。
前面一个正是身披紫色大氅的姚伯昌,稍后一个则是身穿红衣,面上蒙着一层浅紫薄纱的女子。姚伯昌目光望着凌干青,脸上微露笑容,颔首道:「在下如果记忆不错,这位小兄和令弟就是昨晚得到卓老哥两柄宝剑的少年英雄了?」他昨晚被毕云秋打了一个耳光,记忆犹新。
凌干青道:「不错,在下正是凌干青。」
姚伯昌含笑可道:「凌少兄的令弟呢?」
凌干青只道他没忘记挨了一记耳光,要来寻仇,这就淡淡一笑道:「他是我义弟,有事走了,阁下有什么事,冲着在下说就是了。」
「岂敢、岂敢?」姚伯昌依然一脸堆着笑容,说道:「在下对凌少兄贤昆仲,少年隽才,至为钦佩,方才饶副堂主容有开罪之处,还请凌少兄看在下薄面,赐还兵刃。」
凌干青看他说话得客气,不好多说,只得点头道:「姚堂主好说。」一面朝断眉汉子道:「饶副堂主接着了。」口中说着,把夺来的朴刀,一抬手,缓缓朝断眉汉子面前飞去。
要知断眉汉子这柄纯钢朴刀,少说也有三四十斤重,用力掷出,速度自然会极快,但他抬手之间朴刀去势居然极缓,足见他手上贯注了内力,只此一手,就已不同凡响了。断眉汉子脸色发红,一伸手就抓住刀柄,接下了刀。
红衣蒙面女子眼看姚伯昌对凌干青说话甚是谦恭,忍不住低声问道:「姚堂主,他是……」姚伯昌急忙跟她低低的说了两句。
红衣蒙面女子从她蒙面薄纱中闪过两点明亮的目光,口中啊了一声,问道:「那么这姓田的呢?」
姚伯昌抱抱拳道:「这个兄弟不便作主,请使者定夺。」
「这……」红衣蒙面女人略为沉吟道:「那就算了。」
凌干青不知他们说些什么?但回头看去,田中玉躺在地上,一动不动,分明是中了什么细小暗器,心头一怔,急忙回身问道:「姚堂主,这位田兄可是中了你们什么暗器么?」姚伯昌口中哦了一声,拍目望望红衣蒙面女子。
红衣蒙面女子轻嘿声道:「他是我们要找的人,方才我打了他三支子午针,但看在令弟的面上,就给你解药吧。」伸手从身边革囊中取一个小小纸包,随手递了过来,一面说道:「半服半敷,即可无事。」看在义弟毕云秋的面上,凌干青心头暗暗感到诧异。
听红衣蒙面女子的口气,田中玉中的分明是毒针无疑。这女面蒙薄纱,看不到她长相如何,年纪究有多大?但从她一身红衣来说,她年纪应该很轻。凌干青道:「如此多谢姑娘了。」走上几步,伸手从她手上接过纸包。这一眼,只觉她那双玉筍似的纤手,猩红尖细的指甲,皮肤细腻而白嫩,把小纸包送到面前时,还隐约可以闻到一股淡淡幽香。
「不用谢。」红衣蒙面女子这句话声音说得又柔又轻,使人听了会有甜甜的感受。凌干青微一怔神,红衣女子已经转过身去。这时断眉汉子也已替他手下两人,一个包扎了伤口,一个解开了|穴道,五人同时离去。
※※※※※※※※※※※※※※※※※※※※※※※※※※※※※※※※※※※※※※凌干青转身俯下身子,眼看田中玉依然昏迷不醒,仔细察看伤势,伤在右腿弯上,三支子午针已经没入肉内。当下打开小纸包,里面只有一小撮粉红的红粉,最多不过五六分,他小心翼翼的分了一半,捏开田中玉牙关,把半包药粉纳入他口中。
然后把田中玉身子侧转过来,轻轻撕开裤管,只见他小腿坚实纤秀,膝头光润似玉,肌肤细腻如脂,简直像是少女的秀腿。腿弯上果然有三点针尖细的黑色血珠,已经凝结住了。凌干青心中暗道:「这红衣女子的子午针不但畏过剧毒,而且也歹毒无论,全都没入肉中,幸亏遇上的是自己,若是换一个人,纵然有了解药,没有吸铁石,也无法起出针来了。」
心中想着,缓缓纳了口气,伸出右手掌,按在他腿弯上,功运掌心,尽力外吸,手掌随着缓慢提起,把三支细如牛毛的金针吸在掌心,三处伤口,随着流出黑血来,这就把药粉撒在伤口上,撕下一截裤管,撕成两条,替他环着腿弯包扎。
「啊。」田中玉口中及时发出一声轻啊。
凌干青抬头喜道:「田兄醒过来了。」
田中玉倏地睁开眼来,发现自己躺卧在一片草地上,身边还蹲伏着一个人,他心头不由猛然一颤,这一急之下,顿时忘了疼痛,很快翻身坐起,目光一注,又发现自己裤管也被人撕开了,他几乎连想都没想,挥手就是一掌,「拍」的一声,摑在凌干青的脸颊上。
凌干青正在替他包扎伤口,刚抬起头,冷不防就被他重重的摑在左颊上,这一掌几乎打得他两眼发黑,心头不禁甚是气愤,大声道:「在下好意给你治伤,田兄何故出手打人?」
田中玉翻身坐起,抬手发掌,根本没看清是什么人?等他一掌摑到凌干青脸上,才发现自己身上并无异处,才看清那人是凌干青,他撕开裤管,是在替自己包扎伤处。再听凌干青这一说,他脸上不禁一红,心头更觉得有些歉疚,啊道:「你……是凌大哥……小弟还当……是坏人……真对不起。」
「不要紧这是误会。」凌干青这下算是白挨了,他脸颊上还火辣辣的,一面放开手,摸摸脸颊,说道:「田兄方才中了三支毒针,人已经昏迷不醒,在下刚把针起出,替你上了药,已经包扎好了,田兄试着站起来,看看能不能走动?」
「凌大哥,真对不起。」田中玉朝他笑了笑,又道:「是你救了小弟,小弟还……打了一记巴掌,你……不会见怪吧?」他脸上虽然黄得有一付病容,但笑起来露出一口洁白整齐的牙齿,却使人觉得他很可爱。
「算了。」凌干青也报以一笑,说道:「田兄又不是故意的,何必挂齿?你站起来试试看?」
田中玉上身一挣,站是站起来了,但右腿弯被三支针扎入肉内,自然伤到了筋,不觉右足一软,口中「啊」了一声,身子一倾,几乎又跌坐下去。凌干青急忙伸手去扶,凌干青的手还没扶着,田中玉又惊「啊」一声,赶紧倒退了一步,生似怕人碰他身子一般,这一退,重心不稳,又一屁股往草地上跌坐下去。
凌干青只当他腿上疼痛,站不稳,忙道:「田兄腿伤还没好,且先坐息一回吧。」
田中玉坐在地上,眼看自己裤管已被撕破,露出了小腿,脸上更是一红,伸手把长衫下摆盖住了小腿,一面说道:「谢谢凌兄,你也坐下来吧。」凌干青觉得他有些扭扭捏捏,但这也不能怪他,大慨是从小给他爷爷宠惯了,没在江湖上走动过,这就蹲下身在对面坐下。
田中玉望望他,问道:「那三个该死的紫衣帮匪徒,是凌兄把他们打跑的么?凌兄知道什么人放的暗器,那是什么毒药暗器呢?」他一连问出了三句,可见他是个急性子的人。
凌干青道:「在下赶到之时,正好是田兄中了暗器,跌倒地上,使暗器的是一个红衣女子,听她口气,这三支金针,叫做子午针,解药也是她交出来的,独门解药,不然,在下也没法子救田兄了。」说着把三支针送了过去。
「红衣女子?」田中玉诧异的道:「她也是紫衣帮的人,那怎么会肯给你解药呢?」凌干青就把刚才的情形,大概说了一遍。
田中玉奇道:「她认识令弟?」
「这个在下也不大清楚。」凌干青道:「他是我的义弟。」
「义弟?」田中玉目中飞过一丝异色,问道:「他……不叫凌干云?」
凌干青笑了笑道:「那只是他临时随口说的,他叫做毕云秋。」
「毕云秋……」田中玉口中低低叫了一声,眨眨眼,问道:「你们认识一定很久了,不然,也不会结成兄弟了,对不?」
「田兄猜错了。」凌干青微微一笑道:「我和他,只是昨天傍晚才认识的,因为大家很谈得来,所以结为兄弟。」
「你们也才认识?嗯。」田中玉点着头,看了凌干青一眼,才道:「毕兄文采风流,是个很可亲的人,哦,他……人呢,怎么没和你在一起?」
凌干青道:「毕兄弟另有事去,一早就走了,田兄怎么也没和令祖在一起呢?」
这句话,撩起了田中玉的心事,他攒攒眉道:「我爷爷和师父失踪了。」
「令祖父和卓老丈失踪了?」凌干青惊异的道:「这是怎么一回事呢?」
田中玉道:「我爷爷和师父,昔年原是老友,我爷爷带我到镇江来,就是来找师父的,凌大哥昨晚也看到了,小弟拜了师,后来……」他把师父邀爷爷到茅屋里去喝酒,师父教了自己一招剑法,自己正在厨房里练习之时,师父忽然走了进来,一下就点了自己|穴道。
凌干青好奇的问道:「那么田兄是什么时候发现令祖和令师失踪的呢?」
「今天早晨。」田中玉接着道:「小弟醒来之时,发觉睡在一处黝黑的地窖里,心头大为惊讶,因为那地窖很小,小弟很快就摸索到了石级,循级走上,顶头是一块木板,我掀开木板,原来是灶下,木板上还覆盖着一大捆松柴,小弟走到外面一间,爷爷和师父一个不见,板桌上还放着两付碗筷,两只碗中都有半碗酒,盘中的下酒菜,也还没吃完,足见两位老人家酒吃到一半,就失踪了。」
「这就奇了。」凌干青沉吟着道:「你说令师匆匆进来,点了你睡|穴……你醒来之时,就在地窖里,木板上还覆盖着一大捆松柴……」田中玉点着头,口中「唔」了一声。
凌干青继续说道:「照这情形说……令祖和今师在饮酒的时候,一发现外面来了强敌,而来的敌人又不止一个,令师是怕他们两个人照顾不过来,才把你藏到地窖里去的,这样他们就可以少了顾忌……」
田中玉眼睛一亮,矍然道:「凌大哥,你这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