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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数条腹道如扇形展开,羊崇盛朝左首第三条腹道走去,虽然珠光闪耀,但他手中剑并未回鞘,仍自紧紧握在手中。三人踏入一间石室中,四面俱有门户相通,石室中桌几井然,俱是紫檀木所制,纹理细密,形式古雅,名贵非凡。桌上摆一盆珠络兰,红白纷呈,垂络连珠,显出淡淡幽香,沁人肺腑。
此时,突闻邻室扬出语声道:「什麽入擅入洞府?」
人影一闪,邻室走出一少年来,面如冠玉,英俊不凡,却两道浓眉带煞,眼角扫起了数条鱼尾纹,为这俊美的面庞生出缺憾,身上穿着一种奇异丝质的长衫,薄如蝉翼,经壁顶珠光一映,散发出五彩奇光,耀目欲眩。
那少年一眼瞧出墨含英,羊崇盛两人,即浓眉一轩,朗声上笑道:「小弟计算墨兄及羊总管明午定可赶到,却不料今日竟然到了。」目光一转,落向谢云岳,打量了两眼,即向墨含英问道:「这位何人,想是墨兄之友?」
墨含英微笑道:「这位兄台名唤许万,在峡谷之上遇见,说是在此附近寻觅一人,向许兄询问所寻之人姓甚名谁,偏又不说,是以小兄认作许兄相觅者就是贤弟┅┅贤弟,你竟不认得他麽?」
那少年面色疾变,厉声道:「你找的是何人,如敢虚言,定教你溅尸地府。」
谢云岳冷笑一声,目中慑人寒光逼射,道:「我所寻的何人,你怎能管得着,我本无意来此,是这位墨兄强邀而来,凭你这份浮躁倔傲,我还不在眼内,现无暇与你纠缠。」顿着转眼道:「墨兄,你这番好意在下心感了,日后如若遇上,当为拜谢。」他痛恨墨含英居心叵测诱他前来,出自愤言,话音一落,扬长走出。
身后忽听那少年朗朗大笑传来,道:「我这洞府易入难出,只怕你难以走得出去啦。」笑音阴森,令人不寒而栗。
谢云岳不禁一怔,抬目一瞧,去路与来时迥异,腹径密如蜂巢,目迷生眩,暗道:「这洞|穴真个奇怪,好似按着什麽奇奥阵式建成,万一困在此处,误了大事怎麽办?」心中懊悔不已,忽转念道:「何不制住那少年,命他带出洞|穴?」忽地转身大步走回。
哪知才跨入石室,羊祟盛倏出剑飞来,撒出千百朵寒星,涌袭周身重|穴,墨含笑与那少年同时并推双掌,一片重通山岳的劲风奔雷压体。谢云岳武功再高,已失先机,加以这三人均是此功绝伦之辈,顿成挨打之局,怒哼了声,玄天七星步一动,闪出圈外跃向壁角而去。
那少年掌势未撤,如影随形跟至,谢云岳正待回身施展那「轩辕十八解」旷世奇绝於法,蓦地,一条白影激射而入,娇叱道:「你是怎麽啦?」少年哼得一声,顿的闪后七尺。
谢云岳转身凝目望去,只见是一娇美若仙,肌肤如雪,风华绝代白衣少女。少女两道秀眉微微一皱,道:「这人与你有仇麽?竟施出雷霆掌法,你真是越来越讨人厌,我去告诉你爹去。」
少年乾笑了两声,道:「柳妹妹,你不知┅┅」
少女接道:「你别说啦,小妹全听见啦。」
墨含英跨前一步,笑道:「柳贤妹,一年不见,你益发出出落清丽出尘了。」
白衣少女淡淡一笑道:「我那玉哥哥怎还不见来?三月前与你带了一个口信,可是你瞒住不与他说麽?」
墨含英一怔,尚未作答,羊崇盛接口道:「崔少侠三月前已来此了,姑娘怎还未见上?」
墨含英急道:「玉弟三月前本赶此来处,临时有事闽越,大约也就快来了。」
白衣少女轻垂粉颈,幽幽叹息道:「我说玉哥哥怎地将我忘怀了,原来他到闽越去了。」
谢云岳冷眼旁观,见那白衣少女说出玉哥哥三字时,这浓眉少年目中竟射出妒恨火焰,他虽不明其中究竞,但已瞧料出三分。
正待猝然出手扣住那少年时,忽地室中珠光一暗,身形骤感地转天旋。闪电之间,落入沉暗之中,旋转之势已定,凝目四望之下,不觉一震,原来眼前景物大变,发觉存身在一间密缝四合石室中,沉沉黑暗,生像紧束着身体,使人一时气闷难伸。
此际,突闻一声幽幽的叹息声飘来,声如蚊吟,似在若有若无之间。他不禁一怔,忽然珠光一线射出,只见面前立定方才所见白衣少女,玉掌中放有一颗龙眼大小的明珠,环眼一顾,石室仍是四面严密合缝,并无出入通道。
少女眸中露出一种悯恻神光,轻叹了一声,道:「你可是想以掌力震毁石室吗?莫说你不行,就是普天下之武功再高的人,也难以办到了。」
谢云岳愕然道:「姑娘此话怎讲?」
白衣少女又是一声幽怨的叹息,道:「你真不知道麽?这洞府是蜀汉诸葛武侯所辟,按先天正反八封阵图而设,奥妙难测,难入难出,名唤藏军洞,三国纷乱,武侯因剑阁一带危山峻崖,兵需转运颇困难,预辟此洞以为贮备,相传剑南山谷共有九处洞府,阵式不一,数千年只寻到了两处,其一就是此洞,另外在翠云廊盘龙峡中┅┅」
谢云岳突然眼中一亮,急道:「这盘龙峡中洞府亦有人居住麽?」
白衣少女郎轻点臻首道:「非但有人居住,而且与此洞主人有仇,这盘龙洞府主人,生得是体瘦如竹,秃顶眼中闪出靛蓝光辉,生像甚是骇人,却又性情和善无比┅┅」
谢云岳不料误打误撞,竟在此白衣少女口中获此梦魂难忘的消息,正想问她可知盘龙峡在翠云廊何处,又听白衣少女说下去:「因为靳腾辉与穆云有仇,是以他们误会你是对方所遣来之人,故将你囚禁於此。」
谢云岳朗声问道:「姑娘说话令在不似有点困惑不解,靳腾辉是谁?穆云又是堆?他们之间又为何结伙?」
白衣少女轻抬洁腕,掠了鬓间云发一下,展眉嫣然一笑道:「你怎的这麽笨,靳腾辉就是此间洞府主人,而穆云却是那盘龙峡洞主┅┅」
谢云岳道:「靳腾辉敢就是那浓眉少年麽?」
「不是。」白衣少女摇了摇臻首道:「是他父亲,说起他们结仇之事,源由十数年前。唉!这又何必哩!我是极同情穆云的,他这种用心仁厚义诚,但却不能获得他们谅解,看他们的神情,是非要杀死穆云不可。」
谢云岳还是英明其妙,紧紧问道:「姑娘,究竟是因何事结仇呢?」
白衣少女清澈如水的双眸,望了谢云岳卜眼,似乎对他如此情急求解有点惊诧;但终於一笑,道:「我只是在靳腾辉口中得知的,十数年前,武林之内出了一名怪杰,秉性方正,嫉恶如仇,武功更是渊博浩海,卓绝无伦┅┅」她说至此时,眸中不觉流露出钦仰之色,她忽然转口惊诧道:「看来你似乎不急於出洞?」
谢云岳呆了一呆,忙道:「自然在下要急於出洞,不过仍想听完姑娘说完这段结仇经过,不知道这武林怪杰是谁?」
白衣少女道:「那是追魂判谢文。」谢云岳闻得其父名字,眼中顿觉一黑,只感一阵天晕地转,有如雷轰电击一般。
白衣少女见状,道:「你怎麽啦。」
谢云岳急收敛激动的心神,笑道:「没有什麽?姑娘请说下去。」
白衣少女想了一想道:「谢文与穆云彭灏本是同门,艺出一师,谢文居长!其师亡故后,三人同下山行道江湖,各奔来西,谢文独来独住,惩杀武林败类、江湖宵小闻名丧胆,为此积怨不少,三人同那穆云彭灏投身绿林,吃黑,坐地分赃,谢文闻听之下大怒,找上门去,将穆云彭灏闭住七处|穴道,废除一半武功,念在同门,宽贷一死,着令悔悟潜修,这样彭灏恨谢文如同切骨,后来穆云彭灏恢复功力,立意报仇,闻听谢文结怨甚众,正邪各派都有除去谢文之意,所以他们两人纷纷游说,由他们秘密主持暗袭,为防泄露,叁与之人均蒙面换装,彼此二不相识,分头儿袭谢文,直至洞庭湖畔方才围上┅┅┅」
说着嫣然一笑又道:「本来谢文父子两人准死无疑,叁与围袭之人均是武林数一数二高手,但事诚有意外,穆云自经谢文点住|穴道后,潜修秘谷,深悟已非,知不可劝服彭灏复仇心意,乃佯装与彭灏等人同进退,暗中助谢文化险为夷,中原至洞庭湖畔途中,穆云不知在暗中击毙了多少匪徒,洞庭湖畔也是穆云有意网开一面,让谢文父子从容逃去,就是武功山一双老小尸骨亦是穆云安排,本来是天衣无缝的事,怎奈三年前有次穆云与彭灏发生争执,酒后愤然泄露口风,一场拚搏之后,彭灏被穆云掌击重伤,靳酿辉亦在侧,斥责穆云忘义卖友,亦被穆云一掌打断七个肋骨,为此结下不解之仇。我所知道的,都告诉了你,这总该心满意足了吧。」
谢云岳听得如痴如呆地,想不到自己这条性命,也是穆云救回来的,闻得白衣少女说完,方如梦方醒,躬身谢道:「蒙姑娘见告详情,铭谢不尽,谢文就是在下生父,还望姑娘告知盘龙峡在翠云廊何处,在下没齿不忘。」
白衣少女一口气说完了这多话,玉靥酡红,微微气喘,闻听对方就是谢文之子,不禁星眸睁得又圆又大,道:「原来你就是┅┅」忽然眸子突变幽怨之色,低声说道:「我不知道盘龙峡在何处,但是我那玉哥哥知道,可惜他被靳文龙所害了。」说时眸子珠泪欲滴。
谢云岳诧道:「墨合英不是说过他有事闽越去了,这靳文龙又是谁?」
白衣少女低垂粉颈,无限凄楚说道:「你怎可信墨含英的话,倒是羊崇盛的话是真的,我那玉哥哥诚实不欺,也最爱我,他说了来,定不会走向他处,定是那靳文龙所害,靳文龙你还想不出是谁吗?」说时,白衣少女珠泪盈颊,断线般滴坠地面,这少女一派率真无邪,纯洁筠清,使人一见即生爱怜之念。
谢云岳心知这是一幕争爱的悲剧,靳文龙也恍然知道是谁,於是他叹息一声道:「姑娘无须悲苦,也许姑娘的玉哥哥如同在下一般,被靳文龙诱囚石室┅┅」
一言未了,白衣少女眼中突现出惊喜之色,娇叫道:「怎麽我竟想不及此,你帮我救出玉哥哥,我一定叫石哥哥带你去盘龙峡。」
谢云岳道:「墨含英等还在洞府麽?姑娘只指点在下出室之法,在下为你阻住他等,姑娘尽管放心去救人。」
白衣少女格格一阵娇笑道:「他们均相随靳腾辉去盘龙峡去了,你只替我挡住靳腾辉的手下,让我放手去救,至於这间洞|穴本是依先天正反八阵图而设,虽然幻离莫测,蔽人眼目,只谨记住门方位左走三步右走三步,当可通行无阻,来,随在我的身后。」伸出一只柔荑,拉着谢云岳手腕,向严密合缝的石壁闪去。
谢云岳一愕之馀,暮然眼前一亮,已出得囚禁石室,只见已立在原来与墨合英等所立之石室中,不禁哑然失笑,又暗暗赞许诸葛武侯胸罗天人之学,渊深似海,可惜天不假年,致使出师未捷身先死,长使英雄泪满襟。忽见白衣少女已穿出石室,谢云岳紧随身后,但见她向密如蛛的网腹道走去,身法轻捷无比。
谢云岳始终距这白衣少女身后尺许,防她意外被人突袭,忽左忽右驰进数十文远近,突然闪出个持刀锦衣大汉,道:「柳姑娘何往?」一眼瞥见谢云岳,两大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