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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子是谁?”元字眼中微露茫然之色,他心神虽迷,武功却甚是了得,挥手又是一剑斜削而出。
孟居礼知他手上是一柄利器,不敢和他硬接,右手一抖,龙头杖划了半个圆圈,改直劈为旁击,朝他肩头上砸去,口中喝道:“二弟、三弟小心,他手上长剑能断金切铁。”他喝声甫出,元字身形轻转,杖势由肩头呼啸划过,一杖落了空,元字却挥手一指,剑光一闪,快到使人无法看清他如何发的一剑?
孟居礼但觉一缕剑芒从杖下划过,宽大衣袖已经被剑芒划开了一道四五寸长的裂口,手臂上隐隐渗出血来。他这一剑,孟居礼虽然只是一点轻伤,但心头可大吃一惊,急急后退了三步,孟居义、孟居廉虽执剑各自虚晃了一招,紧跟着后退,问道:“大哥可曾伤到那里么?”
孟居礼哼道:“还不碍事,只是此人剑法无迹可寻,咱们须得小心为是。”话声中,三人同时又扑身而上,杖、剑交攻,朝元字夹击过去。
元字剑法古拙奇奥,长剑也古拙锋利,三人虽全力围攻,但心存顾忌,不敢和他兵刃接触,自然也无法占得上风。不,他力战三人,依然绰有余裕。形意门名宿石开天是最后一个出去的,因为那时所有的人,全出动了,而对方还有一个冯子材没有人去招呼,所以独行叟只好派本来准备留下来对付芙蓉城主中军的石开天出去应战了。
石开天空着双手大步迎出,冯子材一手握着铁算盘,已经扑到右首,他因找不到对手,正待朝紫霄宫右首侧门冲去。石开天大喝一声:“冯子材,你给老夫站住。”冯子材是徽帮龙头,徽帮弟子,遍及全国,武林中除了丐帮,就要数徽帮了,可以说是天下第二大帮。
石开天在江湖上行辈极尊,和徽帮上代龙头冯子材的父亲冯有甲,也有些交情,因此冯子材骤睹这位父执前辈宽袍大袖的迎出,不觉一怔,连忙拱拱手道:“石前辈也在这里?不知有何见教?”
石开天问道:“你神志并未被迷失么?”
冯子材道:“晚辈很好。”
“那就好。”石开天道:“你随老夫过来。”
冯子材一窒,说道:“前辈原谅,晚辈有不得已的苦衷。”
石开天道:“你有什么苦衷?”
冯子材道:“晚辈……”他底下的话,竟然说不出来。
石开天道:“你不能说?”
冯子材道:“晚辈确有难言之隐。”
石开天怫然道:“你神志既未被迷,有什么事不能说的?”
冯子材为难的道:“晚辈神志虽未被迷,但晚辈比迷失了神志更为痛苦……”
石开天一呆道:“有这等事?”
冯子材忽然低声道:“前辈不用再说,且和晚辈过几招……”
石开天须发飘动,洪喝道:“你要和老夫动手么?”
冯子材道:“这也是不得已的事了,还请老前辈原谅。”他手中铁算盘「豁啷啷」一声大响,朝石开天横攻过来。
石开天怒极,大喝一声:“来得好。”正待扬掌劈出。
冯子材已经一侧身欺近过来,低声道:“晚辈和前辈动手之际,当再详细奉告。”石开天一怔,便已明白过来,右手扬掌呼的一声,向左劈出。
他这一掌掌势故意稍偏,一道劲风正好从冯子材身边擦过,问道:“有人监视你么?”
“晚辈不知道。”冯子材转身,挥出铁算盘,又道:“只是今晚的行动,很可能有人在暗中监视。”
「暗中」这两个字使石开天听得不期一怔,照说芙蓉城主就在对面督阵,他不该说「暗中」二字,那么他口中的「暗中」,莫非另有其人?石开天多年老江湖,自然立时会想到此中必然另有文章,他挥手又是一掌,猛劈而出。冯子材旋身避开,但这一旋身,又到了石开天右侧。
石开天问道:“那是什么人呢?”
“不知道,这人只传令给卓盟主,晚辈等人全听卓盟主的。”冯子材口中说着,铁算盘由下而上,划起一道弧形,砸向石开天肩胛。
石开天左手一掌,拍出一般劲风,又是「豁啷啷」一声大响,把他铁算盘撞了出去,右手伸手抓向肩头,一面问道:“那么你有什么顾虑呢?”
冯子材低声道:“晚辈全家一十八口,全在对方掌握之中。”他话声一出,人又倏然往右窜出,身形一矮,铁算盘横扫过来。
石开天心中暗暗一震,迅速忖道:“这么说,这三路人马,临阵不听芙蓉城指挥,抢攻紫霄宫,果然不是芙蓉城主的命令了。”双足一顿,避开对方一记横扫,身形扑起,双手化爪,朝冯子材当头扑落。
冯子材身形左闪,石开天猛地抢上一步,右手去抓他铁算盘,一面说道:“那么你打算如何呢?”
冯子材右手一缩,低声道:“只要前辈一掌把晚辈击昏,擒了过去,只要不被对方发现什么破绽就好。”
“那好。”石开天紧接着大喝一声,左手一掌朝他后心拍来。冯子材要待用铁算盘封架,已是不及,口中闷哼一声,扑倒地上。
石开天这一掌当然没用什么力道,但击在冯子材的后心,「砰」的一声,却是甚响,他一俯身抓起冯子材身子,黯然道:“老夫和尔父,也算相识多年,你实在太不争气了。”转身朝两个武当门人招招手道:“你们把他押进去,喂他几颗伤药,暂时保住他性命。”两个武当弟子急奔过来,从他手中接过冯子材。
石开天暗以「传音入密」说道:“你们快把他送交董仲萱去。”两名武当弟子架着冯子材,拾起铁算盘,很快往紫霄宫里行去。
石开天刚一转身,就听到独行叟以「传音入密」的声音道:“石老哥,再麻烦你一遭,顺手把刘寄生也抓来算了。”
石开天山立即以「传音」说道:“老哥,这三路人马,确非芙蓉城主发令攻击我们的,他们明的虽是芙蓉城主手下,实则已为另一神秘组织所利用,你老哥主持大局,慎防另生变化,务必把这些人全拿下了才好。”话声一落,大袖一划,人已纵身扑起,宛如大鹏凌空,朝刘寄生当头扑去,人还未到,右手凌空发掌,一道强猛的掌风,已经劈扫而下。
※※※※※※※※※※※※※※※※※※※※※※※※※※※※※※※※※※※※※※刘寄生一柄长剑,力敌笑煞人萧道成的铁抓,已是捉襟见肘,逼处下风,此时突觉一道强劲无匹的掌风,从天而降,心头猛然一惊,急切之间,身形横移数尺。
但他虽避开了石开天当头一击,长剑却教笑然人的铁抓一下锁住,再待抽剑,突觉肩头一麻,已被石开天一把抓住,紧接着腰眼又是一麻,被点了|穴道。一个人就被石开天擎了起来,往大门口一掷,喝道:“拿下了。”早有站在紫霄宫门前的武当弟子抢过去,把他抓入宫去。
秋月急忙手举令牌,喝道:“昃字使者,请退下。”笑煞人萧道成便自退了下去。
石开天一个转身,又朝雷东平欺了过去。再说九眺先生喝令卓少华出手,他自己也长剑一挺,纵身飞掠而出,朝卓清华逼去,口中喝道:“好个恶贼,你假冒大师兄,我在芙蓉山庄早已识破了你的奸计,我还敢以大师兄自居吗?”长剑嘶的一声,划起一道青芒,闪电般扫去,回头喝道:“少华,你还不出手?”
卓少华惊疑的道:“师傅,他真的不是我爹。”
九眺先生一剑出手,脚踏九宫步,剑光连闪,剑势如长江大河般攻击,冷哼一声道:“为师几时骗过你?”卓清华和步真子连战了近百招,虽然尚未分出胜负,但步真子显已稍落下风。
此时加入一个九眺先生,一手「**剑」刚中有柔,已臻炉火纯青之境,他因大师兄显已遇害,心头激愤仇火,迸发在剑上,一上来就连施杀手,剑光登时大盛,大有把这个假卓清华立劈剑下之势。
实则九眺先生心里有数,此人非生擒不可,否则如何问得出大师兄遇害的详情来?因此他剑势虽猛,左手却暗暗蓄势,他以「三指功擒拿手」享誉武林,只要对方有一丝破绽,他就可出手把卓清华拿住。卓清华眼看自己这一方已有多人被擒,此刻大援未到,自己要是再不见机,只怕就无法脱身,心念闪动一转,口中忽然发出一声长啸。
啸声甫起,长剑急抡「挡」「挡」两声,架开了步真子和九眺先生的两支长剑,双足一顿,一道人影冲天飞起。九眺先生长剑被他架开之际,左手二指也随着发出,但听「嘶」的一声,抓下了卓清华肩头一块衣衫,但卓清华人已冲天掠起,在空中一个急旋,头先人后朝紫霄宫右首岩下划空飞逝。步真子一怔,正待追击。
九眺先生急忙说道:“道兄请留此守备。”一面急喝道:“少华,还不跟为师追。”口中喝着,人已急纵而起,衔尾追去。
卓少华眼看师傅追着爹去了,也只好双足一点,跟踪飞起。雷东平仗着鹰爪门的「大力鹰爪功」,和他数十年潜修默练的功力,力战血手煞神田无忌的「血手印」,双方铢两悉称,本来并无丝毫败迹。但正打得十分激烈之际,突听身后传来石开天的声音道:“雷东平,老夫和你过世的父亲,和你三叔,都还有些交情,你可以住手了。”
血手煞神田无忌猩红的手掌记记找他要害下手,雷东平连一点分心都不敢分,自然不敢回头去看,闻言吃了一惊,问道:“你是石二叔?”他年已七旬,但辈份却矮了石开天一辈。
石开天道:“不错,正是老夫。”刚说到这里,卓清华的一声长啸传了过来。
【第十五章】父女重逢
雷东平心头更急,因为那声长啸,正是要大家撤退的暗号,但此时他对手田无忌双掌如飞,他只能奋力和对方攻拒,如何还走得了,何况身后又来了个形意门的前辈高手,忙道:“石二叔先叫田无忌停手,如何?”
“好。”石开天应了一声,回头道:“秋月姑娘,你要月字使者住手。”
秋月答应一声,立即高举令牌,叫道:“月字使者,请住手。”田无忌听到秋月的娇喝,果然双手一停,收住了势。
雷东平也自住手,转过身凄然道:“石二叔,我这老侄遵命住手,但我必须立即退走,否则我小孙子,就只怕难逃魔手了。”
“不要紧。”石开天含笑道:“老侄台,咱们会设法的。”
“好吧。”雷东平点着头道:“我听石二叔的,两个小孙子,也只好听天由命了。”
石开天道:“你可知劫持你孙子的是什么人吗?”
“不知道。”雷东平道:“他只要我听命卓盟主。”
“卓盟主?”石开天道:“他并不是卓清华。”
现在战场上只剩下胜镇山和陆鸿藻、恶财神和徐桐两对,还在激战未休,另外则是元字和孟氏三雄也尚在拼斗之中。石开天和雷东平一起回到阶前。对面芙蓉城主一路,果然一直保持中立,并未发动攻击。独行叟道:“石兄,你说的究是怎么一回事?”
石开天攒着眉道:“此事兄弟一时还想不通,这幕后之人,究竟是谁,竟有这许多人都是被威胁而来,攻击武当。”
独行叟看了雷东平一眼,问道:“雷兄也不知么?”
雷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