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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她这也不是没想到别的招吗!
裴向雀没认识多少人,在淮城熟悉得只有陆静媛,也不用举办宴会,陆郁给为自己放了一天假,留在家里布置了一天。他没有请别人,连彩灯都是自己挂上去的,事先只通知了陆静媛,给裴向雀一个惊喜。
裴向雀恍恍惚惚地看着周围的灯,他的心像是被蜜糖塞满了,连言语都不能表达。
外面灯火如昼。
屋内的桌子上摆满了菜,都是陆郁提前做好了的,色香味俱全。
陆静媛头一回吃陆郁做的饭,上一次还以为自家三哥打肿脸充胖子,没料到竟然真的这么好吃,差点没吞了舌头。
吃完了饭,陆郁简单收拾了一下桌子,把电脑拿出来,点开一个文件夹,里面有两个视频。
点开第一个,安知洲出现在了电脑屏幕上,背景是学校的梅花林。此时红梅早已凋谢,绿叶葱葱生长。
安知洲长长的睫毛抖了抖,说出了第一句话,停了下来,将这句话写在纸上,举到镜头前,估量好了时间,才说了第二句。
这样说话繁琐而劳累,可安知洲却以这样的方式录完了整整一段视频。
在接近视频末尾的地方,屏幕忽然暗了下来,似乎是被什么遮住了镜头,过了好半天,才传出来一个音调。
是安知洲在唱生日歌。这首歌的音调极其简单,可是在安知洲嘴里唱出来仿佛就格外别扭。他说话时的声音很好,唱歌就总是凑不到一起,乱成一团。
可裴向雀抓着屏幕的边缘,很认真地听着,一个字也不愿意错过。
等到这首简短的生日歌终于落幕,又过了一会,才传来安知洲强装镇定的声音。
镜头又移回了他的脸。
他说:“生日快乐,向雀。长大了一岁,要继续开心。”
另一个就是徐旭的了。和安知洲细碎的叮嘱和不放心不同,她就如同每一个十七岁的小女孩,和远方的朋友抱怨着裴向雀走后发生的种种不愉快和想念祝福。最后笑嘻嘻的说裴向雀有了这么个好舅舅,苟富贵勿相忘,以后淮城有了他,旅游再也不缺小伙伴啦!
无论是那一个,都是真心实意地祝福着裴向雀能够在自己看不见的远方幸福地生活着。
裴向雀很舍不得看完,等到进度条终于走完,他忍不住揪住了陆郁的手,“我,还想要,再看,直到,能,能听得懂,他们的话。”
陆郁许下承诺,又亲了他的脸颊,于耳畔轻声说:“这是第一份生日礼物。”
陆静媛送上一块手表,裴向雀什么都不缺,她也只好送这样的东西,聊表心意。
送完礼物,陆郁从冰箱里拿出冰淇淋蛋糕,点上十七根蜡烛,火光在裴向雀脸上晃晃悠悠,他只许了一个心愿。
唯一的心愿。
裴向雀心想,如果世界上真的有神,真的能够聆听到他的心愿,看在他从前未曾许过愿望,也不会贪心的份上,满足他唯一的心愿,自己便心满意足了。
陆郁重头至尾都是笑着的,也没逗趣地问他许了什么愿望,而是切起了蛋糕,给了裴向雀一大份。
裴向雀以迅雷不及掩耳解决完眼前的大块蛋糕,眼巴巴地瞅着陆郁,看起来可怜极了。
陆郁拿他没办法,敲了他的脑门一下,“你这只小麻雀真是越来越贪吃了。”
才又切下一块。
陆静媛在旁边看着,吃了一小口蛋糕,问:“阿裴,你这么喜欢吗?”
她这句话是问裴向雀,其实是说给陆郁听的。照理说裴向雀喜欢的东西,陆郁不可能不送到他的嘴里。
陆郁闻言,瞧着裴向雀开心的模样,漫不经心地解释,“他的牙不太好,才补了没多久。爱吃甜的,没有办法,只能给他些蛋糕,监督他吃完了刷牙。可是冰淇淋不行,又冰又甜,吃了可能要牙疼。很久没给他吃过了,生日解个馋。”
陆静媛咋舌,陆郁是真拿裴向雀当孩子管,还是最细致最耗费心力的管法。
陆郁在裴向雀身上付出了多少心力,谁也不知道,他也不会告诉任何人。
那都是他的真心。
吃完蛋糕已经很晚了,陆静媛也要回陆宅了。裴向雀将她送出去,上楼洗了澡,坐在飘窗上看着熄灭了的彩灯,他的心情轻飘,似乎有种没由来的不安定感。
一切都太好了。
陆郁走到他的身后,很温柔地问:“阿裴,今天的生日开心吗?”
裴向雀点着头,笑着的脸映在了玻璃窗上。
陆郁却抬起他的下巴,居高临下,让裴向雀被迫与自己对视。
裴向雀下意识地闪躲。
他的语调更加温柔、甜蜜,甚至宛如告白,“既然那么开心,那你现在,此时此刻,在怕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 小雀:天啦撸,我的叔叔,妹妹,男盆友,在同一天背叛了我。
大裴:人家不是为我们过生日吗?
小雀:我不听我不听,作为一只雀,我不会再爱了。
大裴:那你想咋整?打人,哦,不,是啄人?
小雀:我,我,我……我超凶的。JPG
第83章 礼物
裴向雀猝然偏过头。
这句话一说出口,方才柔软而宁静的气氛忽然冷了下来,仿佛欢乐的虚像忽然被打破,连空气都凝滞住了。
屋内一片寂静,只有裴向雀微微加重的呼吸声。
他低着眉,天真的笑容微微收敛,似乎是不明白,“我,我有什么,好害怕的。”
可是话里没什么自信,透着莫名其妙的心虚,或许之前他还不确定这种情绪是什么,可现在一被点醒,忽然就明了了。
他的确是在害怕,而且很抵触这种情绪。裴向雀深深喘了几口气,往后倒退了几步,似乎是想要逃避。
树影婆娑,枝叶繁密,有斑驳的光影落在裴向雀的侧脸,嘴唇微微翘起,弧度动人。陆郁低下头,瞧向了那里,轻轻叹了口气。他知道裴向雀不愿意回答,他不想说话,可陆郁却没有如同往常一样放过他,而是步步紧逼,近乎于咄咄逼人。
他的指尖碰到了裴向雀的鬓角,细致地抚摸了一遍,另一只手穿过他的耳畔,撑在旁边的飘窗玻璃上,“我的小麻雀,你在害怕什么?”
裴向雀再也没办法掩饰自己的情绪,,他呆呆愣愣的,眼角垂下来,“我,我不知道。”
他这样的姿势,仿佛是被人挟制了一般,又
过了片刻,他想了更多,似乎有了解释,很胆怯地说着,“陆叔叔,很好,是我不好。我想要和,和,陆叔叔一直到老,可又,害怕,不能永远,永远都在一起。”
他是那样期盼着和陆叔叔的永远。而陆郁又太过珍贵,叫他贫瘠又单调的人生一时承担不起这样珍宝的重量,想要捧在手心,又害怕被人夺走。
陆郁一怔,稍稍蹲下来,目光与裴向雀持平,两个人短暂地成了一般高,没有一刻比此时能把对方看得更清楚,连脸上每一个细微的表情都映在另一双瞳孔里。
他的眼神幽深,谁也看不到底,“你是怕我会改变心意,喜欢上别的人,还是你觉得自己年纪还小,以后会遇上更好的人,然后意志动摇……”
“不会,不会有,更好的人——绝对不会有。”
陆郁的话才说到一半,就被裴向雀大声打断,他还从来没有反应这样迅速过,只慢了一拍。
裴向雀的胸口剧烈起伏,很激动的模样,“不会有,有比,陆叔叔更好的人。整个世界,我的,我的世界,陆叔叔是,是最好的。”
“我知道。”陆郁终于放松了声音,他的眉梢挑起,狭长的眼露出些微的柔软的光,“我知道。我看不得你害怕,你是我养的,我的小麻雀。如果你长得不好,有什么叫你害怕,那都是我的错。”
“因为我爱你,因为我要对你负责。”
外面的星星莹莹闪烁,点亮了整个天幕,如同通明的灯火。
陆郁说话时朝裴向雀看了过来,那炽热的视线有如实质,像燃烧的烈火,令他忍不住颤栗,他的嘴唇发着抖,似乎是要说些什么,最后还是没有开口。
无论要战胜什么,都应该由自己说出来,揭开伤疤,才能痊愈得更快。陆郁却拿裴向雀没办法,他应该一点一点逼迫出小麻雀的真心话,他害怕什么,恐惧什么,要想要什么。
可这些过程注定不会太愉快,甚至是痛苦的。
陆郁舍不得。
他心想,到这一步已经够了,不用再强逼下去了,让裴向雀说出难过的话。
毕竟,他已经猜出来了。
即使伤疤好的不够快,也不是多大的问题,他可以陪着他的小麻雀很久很久,直至完全愈合。
陆郁直起身,放下胳膊,也坐在毯子上,和裴向雀离得很近,他裴向雀轻松地聊着天,“阿裴,你是不是,不讨厌裴定,不过你也不喜欢、不信任他。”
如果是一个别的孩子,从小受到父亲和继母那样的对待,即使过分懦弱,也会在心底有仇恨。可裴向雀却没有,他下定决心离开,也是因为裴定实在是太过分了,这份重量超过他对母亲临终前留下的承诺,他不愿意再承担了。
甚至,裴向雀都没有难过。
或许他的感情障碍不仅仅是不能将感情和描述对上号,还有他源于心底的不信任感,很难接触的疏离。
在他漫长的成长中,谁也不能让他有安全感,连他自己都不能。而陆郁虽然来得不算太迟,可也不早了。同逝去的十六个年头相比,这一年的时间实在算不得长。
如果他们可以一直在一起,那度过更长的时间,或许裴向雀会慢慢痊愈。可陆郁不能忍受自己的小麻雀再从噩梦中惊醒,已经无时无刻可能偷偷跑出来的害怕了。
陆郁都要嘲笑自己的自相矛盾,又想要治愈,又不愿意让裴向雀承受短暂的痛苦。
他从没有做事这样不果决过。而爱情就是这样奇妙,让他也会沉醉其中,挣脱不了,不能冷眼旁观,做下最正确的决定。
大约陆郁是可以伤害自己的,可他不能让裴向雀痛苦。
陆郁沉默了片刻,又问:“那你,是不是也不信任我?”
裴向雀的心头一颤,他缓缓摇头,垂丧着脑袋,“我,是,不相信自己。我的,好运气,是不是,是不是只有这么多,足够我,我遇到陆叔叔,而不能持续,到老。相伴到老。”
他剩下的人生还有那么长,那么多的意外,谁也不能保证以后的事。
他说话已经比从前要流利许多,现在出去头一回与人见面,也能装模作样了。
陆郁笑了,似乎不意外能听到这样的话,“你的运气用完了也不要紧,我的运气一直很好。”
好到足够死而复生,重新找回他的金丝雀。
顿了顿之后,又接着说:“我们会一起过到老。虽然以后的事情,谁也说不准,我,即使是我,也不能保证。可是,总是要做些什么的。”
陆郁转过身,手伸向了一旁的抽屉,从里面拿出一个薄薄的小本子,封面是暗紫的。
这是第二个生日礼物。
“这是户口本,我们俩的户籍都在这里。我们的姓名连在一起,命也是一样,彼此分享对方的人生,财产,所有的一切。”
这是陆郁能够做出的,最深刻的告白。
陆郁将这个很轻的小本子递到裴向雀的手边,“生同衾,死同|穴。以后我们要埋在同一个坟墓里,好不好?”
裴向雀养胖了些,却还是瘦,骨头没什么重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