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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军旅生活,这对于一个整日里在马上讨生活的人来说是一个巨大的打击,连别人都为他惋惜。巴都里却毫不在乎,用他的话说就是我怎么的也还是两条腿,总比没有腿强吧,再说瘸子怎么了,照样建功立业。他从一个曾中过秀才的汉人随从那里知道了孙膑这个人和马陵之战后,更是在营中四处吹嘘,自己要转行了,当一名运筹帷幄,决胜千里的军师。甚至不知从哪掏弄来一本孙子兵法,让他的那个汉人秀才天天给他讲解。
因为兵力损失巨大,又带着那么多劫掠的财物和壮丁,鞑子的兵力已经捉襟见肘,无力再攻击府县。而岳托这几日更是一直关注着高起潜的动作,担心高起潜趁火打劫。不过高起潜却没有丝毫动作,每天窝在庆都,不知做些什么,让岳托放下心来。但他又担心卢象升、田羽卷土重来,因此派出兵士送信给多尔衮,准备合兵。
岳托在担心卢象升、田羽,他两人何尝不担心岳托呢。虽然到了大名府,但是杨廷麟带来的几乎是坏消息。大名府现在的知府是杨嗣昌的门下,因此处处为难杨廷麟,一颗粮食也不给。而那些乡宦士绅更加是势利眼,虽然卢象升在大名府任知府的时候素有贤名,但人走茶凉,自古皆然。又见卢象升得罪杨嗣昌、高起潜,甚至有些人连见也不见杨廷麟,因此杨廷麟这些日子没有少吃闭门羹。
大名府的百姓念卢象升的恩义,纷纷解囊相助,只是百姓也苦,能拿出多少粮食呢,有的人竟然连下锅之米都给杨廷麟送了过来,即便如此,杨廷麟这些日子不过筹集了三四百石的粮食。
田羽的军粮本来很多,但自从收了山东镇的败兵之后,支出很大,一路上又送给卢象升一些,现在军粮也是捉襟见肘。一时间,卢象升和田羽的士兵只好节衣缩食,每天只有中午吃一顿饱饭,早晨和晚上都是稀粥。
卢象升和田羽的大军准备屯在大名府的城北一个叫五里铺的小村庄,兵部尚书、三边总督卢象升和潼关镇总兵选定五里铺屯兵的消息经过里正传到村民那里,使这个小村子一下子沸腾起来,纷纷扶老携幼,迎出大军足有三里之遥。
望到五千大军迤逦而来,所有的百姓纷纷跪拜朝着军中的卢象升磕头,卢象升在马上朝四方抱拳作揖,以作回礼。等卢象升一过去,百姓们纷纷拿着一些馍馍、野果递给兵士,甚至有个大娘把家里宝贝似的攒起来的几个鸡蛋煮熟,硬往那些兵士怀里塞。田羽看到卢象升受到大名府百姓的如此爱戴,鼻子一酸,心中说:“什么时候我也能达到这种境界呢?”
等大军安顿了以后,卢象升带着亲兵就去大名府知府那里要饷要粮,足足去了大半天的功夫才回来。田羽正巧在外面巡营,看到卢象升两手空空而回,不由苦笑了一下。
卢象升忿忿的将马鞭扔给掌牧官杨陆凯,跳下马来,苦恼的朝田羽说:“这个狼心狗肺的东西。”
“大人,怎么了?”田羽关切的问道。
“这个沙福德本是本督向皇上举荐为大名府知府。不想他现在投靠了杨嗣昌等。竟不念交情。以大名府两年来匪、灾为借口。一点钱粮也不拨给我们。”
其实自从听完杨廷麟在大名府地遭遇。田羽对卢象升此行就没有报多大地希望。看到卢象升一脸愤懑。安慰说:“他沙知府不念旧情。但大名府地民心可用。我这还有些银两。拿出去买一些粮食。可以支持一段时间。大人再看看民家地一些乡宦士绅是否可以支持我们一些。”
卢象升用拳砸了一下身边地树干。发泄自己心中地不快。沉默良久才说:“顺德府地罗田岭、滑县地张庆善两人与我有旧。家中都是资财万贯。我现在就派人去找找他们。看看他们能不能帮助我们。”
回营以后。卢象升写了一封恳切地亲笔信找心腹去顺德府、滑县下书。虽然粮食不多。但田羽与卢象升商议了以后。认为仅靠五千兵士要想建功。不啻白日之梦。因此还是决定开始招兵。由于卢象升在大名府地名气。加之中原百姓对鞑子恨之入骨。因此招兵地事情进展很快。
卢象升因为受困于粮饷。不敢多招。最后得兵两千多人。加上原来地兵士已经超过原来地兵数。但战力却比原来地天雄军下降了很多。田羽手头有从潼关劫掠地银两。虽花了一些。但是比卢象升要财大气粗多了。因此新增了五千多兵士。加上原来地兵士。兵数达到近八千人。山东镇地兵士阵亡了足有二千多人。又加上不少看到没有胜利地希望。于布阵之时当了逃兵。现在田羽地营中山东镇兵士也就五百出头。
田羽地骑兵损失到不到五百。马匹损失也很多。在卢象升地帮助下。又购买了五百多匹劣马。这样王六地标营和雷震廷地骑兵营恢复到战前地水准。王守智和金学峰各分到两千人。这样两个步兵营地人数都在两千五百人左右。而王守智地步兵营用旗定为红黄绿相间地彩旗。弓兵营、火器营地损失不是很大。各分了五百多人。将编制增加到一千人。
田羽又买了些粮食,这样一折腾,田羽的十万多两白银如流水般花了出去,连下月的军饷都没有着落了。而一万三千多的大军一天人吃马嚼消耗甚大,就是一天两次粥,一次饱饭,有时候都供应不上,卢象升和田羽不得不派出兵士去山上挖野菜、打猎维持。
正当卢象升和田羽陷入马上就要断粮的困境时,从顺德府和滑县都传来好消息,首先是滑县的下书人和张庆善的老管家一起回来了,张庆善准备了三千石粮食、白银一万两助军,又号召滑县百姓一起捐粮,共得粮近一万石,而且滑县周围的百姓陆陆续续的仍在捐粮。卢象升听说以后,非常兴奋,有了这一万多石粮食和一万两白银,够他的兵吃一两个月的了。卢象升马上派出五百兵士随张庆善的管家南下运粮,他又写了一封感谢的信,派杨陆凯代表他前去谢张庆善。
杨陆凯带着兵士走了不过两三天,顺德府的罗田岭派他的大儿子罗羌前来回书,卢象升看过后大喜,原来罗田岭接到信后,除了自己慷慨解囊外,同样号召乡宦士绅一起捐粮,现在的势头不错,筹粮已经超过一万石,白银五千两。
卢象升为了感谢田羽这么长时间对他的接济,将这些钱粮送给了田羽,同样写信给罗田岭表示谢意。田羽便派雷震廷、云睿和罗田岭的大公子罗羌一起去顺德府运粮。
顺德府和滑县百姓的慷慨解囊使卢象升和田羽的钱粮的困境暂时得到缓解,但是卢象升和田羽联名上给兵部请求支应粮草、兵器的疏文如同石沉大海,没有丝毫讯息,卢象升与田羽新招的兵士每天只好拿着棍棒操练。
这日操练完毕,田羽走到卢象升身边,无奈的说:“大人,没有兵器甲仗,这些兵怎么可能上战场啊。”
卢象升对这个情况怎么能不知,沉默了良久,叹了一口气说:“现在看来只好凭着我的老脸再去求沙福德一趟了。”
“大人,沙福德能帮咱们吗?”
“现在也没有其他办法了,只好死马当活马医,碰碰运气了。”田羽一时无语,一个兵部尚书、三边总督竟然被排挤到了这个份上,看着都心酸。
本来没有抱着多大希望的卢象升,竟然把这个事情办成了,不知道是这个沙福德突然良心发现,还是因为上次拒绝了卢象升,这回放不下脸面了。只是沙福德只拨给了三千刀枪和甲胄,无异杯水车薪。火药、铁子铅弹倒是很多,卢象升虽然无火器营,但田羽在他去之前,就和他打过招呼,一定多弄些这些东西,因此卢象升给田羽拉来很多。看到还有三四千人没有甲胄兵器,田羽和卢象升商议了一下,最后决定等筹集的银子到了以后,便去各府的铁匠铺订购兵器和甲胄。
这些日子的艰难让田羽对如何赚钱更加上心,每天除了训练兵士外,几乎都是一个人钻到屋子里不出来,又写又画,让下面的将领有些摸不清这位总兵大人到底在干什么。而王六几次想从田羽的口中探点风声,都被田羽已各种借口搪塞了过去,更加增加了神秘感。
正文 第五十章 清风寨 字数:3370
田羽正在屋子里面鼓捣他的那些神秘的东西,王六一脸焦急的从外面快步而进。一般王六要进来的时候多会在外面敲门才进,今天风风火火的闯了进来,知道是出了什么事情,忙问道:“小六子,出了什么事情?”
王六咧着嘴,难过的说:“云睿云大人回来了,不过却受了重伤,刚进了寨门,和我说了一句粮食都被山贼截了就昏了过去。”
“就他一个回来?伤的重不重?其他人呢?雷大人呢?”
“恩,就他一个人回来,伤势很重,现在还昏迷着呢。雷大人没有看到,骑兵营的那帮人也不见踪影。”
闻听此言田羽忙将手中的笔放下,从炕上站了起来,连鞋都顾不得上穿好,半趿拉着就冲了出去:“走,快随我一起看看他去。”
云睿左胸上中了一刀,伤口足有一寸多长,流出的鲜血在青色的儒衫前襟凝成了刺目的青紫色,看起来非常恐怖,一章白皙的脸无一丝血色,苍白如纸。
王六已经派人去请跌打大夫,这时还没有来。屋子里面挤满了闻讯赶来的将领,低声议论着可能出现的情况和推测一路上可能遇到的山贼。王氏几兄弟更是焦急万分,围在云睿的身边,王守礼不停的给云睿擦着头上渗出的汗水。王守智小声的呼唤了几声云弟,但云睿却没有丝毫的反应。
王六在屋子里面走了几个来回,焦急的骂道:“王跃鹏这个混蛋,让他找个医生这么长时间不回来,等他回来我非收拾他不可。”
正巧王跃鹏领着一个六十多岁的老头走了进来,听到王六的话,王跃鹏无辜的说:“六哥,你又在背后骂我,这能怨我吗,你不是让我找大名府最好的大夫吗,你以为我容易啊,跑了足有二十多里路。”
“行了,行了,一会再收拾你,神医来了没有?”
“来了,这不。”话落指了指身后的那个老头。
大伙朝着他后面一看。不由有人忍俊不止。差点笑了出来。要不是云睿生死不明。恐怕这些丘八早就笑成一团了。原来王跃鹏身后地神医个头不高。头上戴着个破了几个洞地毡帽。眼睛如同金鱼一般向外夸张地突出。上面布满了血丝。一幅没有睡醒地样子。让人看着生厌。一缕花白地山羊胡子上面还沾了几个已经风干地米粒。穿着地大袍也不知多久没有洗了。血迹、油渍、汗渍到处都是。几乎看不出原来地颜色。双手抄在袖子里。脖子畏缩在双肩之中。脸上一块肌肉不断地抽搐。越发显得狰狞。
王六一看王跃鹏找了这么一个活宝。不由骂道:“我让你去找最有名地大夫。你怎么给我带来个叫花子。”
王跃鹏一脸地冤枉相。耸了耸肩头说:“我可是打听了好多人。都说这位老先生是方圆百里。不。整个大名府最有名地大夫了。连沙府有人病了都请这位老先生去看呢。”
田羽知道一般真人不愿露相。白了王六一眼。然后朝老者深深一辑说:“老先生。有劳你了。”
那老者根本就没有将王六地话放在心上。对田羽也不还礼。只是用鼻子嗯了一声。然后就朝躺在旁边地云睿走了过去。弄得田羽非常尴尬。不过田羽只是无奈地笑了一下。自己前世遇到地那些能人何尝不是这种风格。
老者先是慢慢地揭开纱布。仔细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