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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自己人知自己事儿,方才的那一脚,绝对能踹碎乐阳郡主的五脏了。既然如此,那阿萝就偏偏不要叫乐阳痛痛快快地死了。
她含笑看着乐阳郡主跌落在地上,这才拍了拍手,在南阳侯夫人警惕的目光里笑吟吟地说道,“我今日来,其实就是收拾收拾东西,日后不会再来叨扰太太。”见嫡母微微颔首表示允许,她抿了抿嫣红的嘴角,低声求道,“我姨娘还有几样儿贴身的物件儿,我也想要带走。”
“都带走也无所谓。”这府里少了个姨娘的东西,南阳侯夫人还巴不得呢。
她既然点了头,阿萝的脸上就露出感激的表情。
她一路带着众人就往阮姨娘生前所在的那个院子去了,走到门口,她顿了顿,努力平复了性情方才推开了这尘封日久的门,就见里头依旧是她和阿妧当日相见时的模样。
她就匆匆走进门去,随手摸了一件长长的被子当包袱皮儿,无论是什么,只要是能带走的,都没头没脑地塞进包袱里去。阿妧就从靖王的怀里跳出来,迈着小短腿儿歪歪扭扭地跟在姐姐身后当个小尾巴忙前忙后。
她小小一只,小爪子里抓着什么刺绣针线的就往包袱里塞,觉得自己可忙了。
“你啊。”见胖团子这憋着小胖脸蛋儿陪着自己,阿萝的眼里就露出笑意来。
她恨不能连窗户纸都给卷吧卷吧带走,待收拾了桌上的几张阮姨娘当初无聊时默写下来的琴谱,她又往梳妆台上看去,却突然轻轻地诧异了一声,皱了皱眉。
“怎么了?”胖团子撅着小屁股奋力将床上的一个漂亮的软绵绵的小枕头给塞进包袱里,她就觉得这小枕头一定是她的,这好不容易从床上爬下来,正躲在靖王的身边喝茶给自己缓口气儿,就见阿萝的脸上露出几分疑惑。
她如今真是哪儿哪儿都有她的时候,扭着小身子上前,踮脚,胖爪子扒着梳妆台的边缘往上看。阿萝见她还没有桌子高,无奈地笑了笑,低声说道,“前儿你在母亲房里看见的那白玉梳子……”
“我没拿。”阿妧急忙说道。
那天阿萝是给了她的,只是她总是想着这是阮姨娘留给阿萝的念想,又偷偷儿放回了桌儿上。
“不见了么?”她就急了。
那梳子乃是羊脂玉制成,虽不至于价值连城,可是也价格非凡,且还是阮姨娘的遗物。
“确实少了几样儿。”阿萝一向心细,阮姨娘缠绵病榻这么多年,她们母女之间都是阿萝在照顾母亲,自然阮姨娘有什么她都会知道。
可是阮姨娘的梳妆台上却不仅少了白玉梳子,还少了几样儿阮姨娘时常戴在头上的首饰,其中有一对儿翡翠镯子,据说还是阮姨娘的陪嫁。然而阿萝细细地看了这梳妆台的盒子许久,方才低声说道,“奇了怪了。”此间世人更爱软玉超过硬玉翡翠。
若是有贼,为何会偷阮姨娘那不值钱的翡翠镯子,反而将另一对儿羊脂玉镯子好好儿地丢在梳妆台上?
且阮姨娘素日里素淡简单,戴在头上的那些首饰,其实并不是十分贵重。
“姨娘过世之后,这院子就封了,素日里母亲都不许别人来的。”阿姣的脸就红了。
“许是我当初随意乱丢,如今忘了放在哪里了。”阿萝见阿姣和阿馨的脸都涨得通红,恐她们多心,就笑了笑和声说道,“不过是几样儿不值钱的首饰。日后找着了再说。”
更何况阮姨娘的遗物不少,样样儿都可以怀念她,阿萝也恐夜长梦多,南阳侯回府见爱妾叫自己给踹了当真打断自己的腿,因此飞快地收拾了一番,就带着阿妧一块儿要回宁国公府。只是她走到南阳侯府的门口,摸着身后背着的大包袱,突然犹豫了一下。
阮姨娘的遗物,这对于她们姐妹来说自然是充满了纪念意义。
可是……
如今阿妧住在宁国公夫人的院子里,这些遗物难免晦气。
她就举棋不定起来。
“怎么了?”阿宁告别了阿姣和阿馨跟着她出来,神色还有点儿恍惚。
三姑娘带入了一下自己和林三太太,突然觉得自己的腿也痒痒。
“这些东西放在国公夫人的房里,是不是不大合适?”阿萝不愿叫阿妧因为这些小事,就令宁国公夫人不喜。
阿宁一呆,看了看这硕大的沉甸甸的包袱,迟疑了一声便摇头说道,“实在不行,就求了大伯娘在园子里单独开个无人的屋子装它就是。”
“不如放在本王的王府。”靖王眯了眯眼,突然摸了摸咬着胖手指也很为难的团子的小脑袋。
“殿下?”阿妧眼睛就亮了。
“你在本王王府本就有个屋子,空荡荡的,装这些正好。”见胖团子感激得不得了,恨不能冲着自己摇尾巴,靖王心里就冷笑了一声,用冷傲的目光扫过一旁的阿萝。
这团子过世的母亲的遗物都在自己的王府,那团子还不天天儿往靖王府里来啊?他只觉得这未来实在美好得不得了,握了握阿妧的小胖爪儿,淡淡地说道,“而且,本王一向不怕忌讳。”他百无禁忌来的。
胖团子已经哼哼着拿大脑壳儿顶他坚硬的下颚。
“殿下,您真是这世上最可爱的人。”她就玩儿命甜言蜜语。
“那是自然。所以,你要老实听话,知道么?”靖王许久没有亲近团子了,此刻见她无限依恋自己,顿时就得意起来。
阿萝看着这腻歪样儿,都觉得眼睛疼。
靖王这都多大了还爱跟团子玩儿?
童心未泯啊?
“那就叨扰殿下,给殿下添麻烦了。”靖王口中说起靖王府中还有阿妧的一间屋子,不知怎么,阿萝就觉得不自在极了。且见阿妧将靖王当成天大的好人,恨不能摇着尾巴被扒了狐狸皮还当他是好人类的那种,就越发地警惕了起来。
她决定去看看靖王府到底是个什么情况,因此厚着脸皮就对靖王露出了一个倾倒众生,皇帝看见了准晕头转向的绝艳的笑容。
靖王目光沉沉地看着这狐狸精,大手盖着自家团子的眼睛不给看。
“本王不是为了你。你不必道谢。”他冷冷地说道,“不要自作多情,本王对你可没有父皇的想法。”
他努力撇清自己,还侧头对眼巴巴看着自己的胖团子温声道,“本王都是为了你。你知道么?”
靖王殿下如今想明白了,可不要做做好事不留名的傻蛋。
胖团子用力地点了点头。
她决定哪怕日后自己不能再胜任团子这门职业,也一定努力给靖王殿下再寻找一只团子来,绝不叫他孤单的。
“我可感激殿下了。”她胖爪合十,拱了拱。
这般虔诚,靖王就满意地点了点头,觉得团子十分知道好歹,一路得意洋洋地带着众人往靖王府中去了。
一进后院儿,就见一胖胖的馒头叔从后院儿里哭着滚出来。
“林姑娘,你可回来了!”馒头叔别看胖,那动作十分敏捷,转眼就滚到了阿妧的面前哭着叫道,“再不回来,这王府里天都昏暗了,我们不能没有你!”
他哭着打了一个嗝儿,突然就看见自己的面前,正站着一对儿美貌各异,却青春年少的漂亮姑娘,顿时倒吸了一口凉气。
“殿下,您真是不鸣则已一鸣惊人。您是这个!”
他抹了一把眼泪,贼兮兮地凑过来,给沉着脸的靖王殿下竖了一个大拇指。
要么就对姑娘没兴趣,要么一开窍儿,这就往王府里带俩!
“胡扯!”靖王迎着馒头叔猥琐的目光,顿时暴怒。
当他是他那好色的父皇呢?!
第102章
被儿子当场反面教材的皇帝陛下正焦头烂额。
其实皇帝一晚上都没睡好。
因赵贵妃的脸叫显荣长公主差点儿就给扯个大口气,这哭闹了一个晚上,皇帝陛下心疼宠妃自然睡得不踏实。
他就坐在赵贵妃的宫里头唉声叹气,当听太医禀告说赵贵妃脸上的伤虽然能好,可是却好不利索,就算神仙来了也还得留一条浅浅的伤疤在上头,皇帝就头疼地挠了挠自己的大脑袋。他倒不是嫌弃赵贵妃的脸被毁了,毕竟太医也保证那伤疤若不是仔细地查看就不大看得出来,而是心疼赵贵妃伤心。
然而再心疼,总不能回去骂妹妹吧?
其实皇帝私心里也觉得显荣长公主做得没错儿。
显荣的性子本就是护犊子的,她很中意阿萝,可赵贵妃却再三排挤阿萝,且还妄图插手显荣军中决断之事,这简直是当面打长公主的脸,显荣能饶了她才叫见了鬼。
见一群脸色惨白的宫女们将一盆血水给端出来,皇帝陛下就越发无精打采了。
“父皇。”七皇子坐在他的身边低声安慰道,“母妃会没事的。”
“她都哭了一晚上了。”话说太医院是不是都是庸医?
怎么治了一晚上,还没有出来?
当是女人生孩子呢?
皇帝心里焦急,见七皇子垂头低低地咳嗽了两声,清隽的脸颊微微发青,就随手将自己身上的大氅盖在七皇子的身上叹气道,“你这身子……真是奇了怪了。你皇兄们可没有你这么羸弱。”
比如靖王,那生龙活虎的哟,天天跟皇帝陛下打架揭瓦的,没有一点有说累了的时候。虽然皇帝陛下常骂这个倒霉儿子,可是也不得不承认,他更喜欢靖王这种生机勃勃的儿子。
不然瞧着太心累。
六皇子也就罢了,虽文静,可是身子骨儿不弱,常去给李嫔跪经也没说跪出啥毛病来。
可是七皇子的身子就太弱了,前些年病得七死八活的,若不是有天下汇聚而来的好药滋补,七皇子早就去见祖宗了。
“叫父皇操心了。”七皇子是早产,本就身子虚弱没有长成,这么多年费心调养,可也只是勉强添补了身子,却不及别的皇子强壮。
他素日里又是个喜欢安静的性子,不喜习武,每日里都是在看书写字作画,困在屋子里久了,脸色就有说不出的苍白。他拢了拢自己身上尚带着皇帝体温的大氅,这才柔和地说道,“父皇不要担心。姑母今日伤了母妃的缘故确实是母妃的不是。只是母妃也是紧张父皇,紧张父皇军中的根基,难免多言,却不是有心冒犯姑母。我……”
他就笑了笑,长长的睫羽微颤,和声说道,“姑母如今只怕不愿见我。父皇,你见到姑母,替我与母妃给姑母陪个罪吧。”
“你就是这样懂事。”见他并未怨恨显荣长公主,皇帝就满意了。
显荣长公主到底是他妹妹,不管做错了什么,也不该受到七皇子与赵贵妃的指责。
“你母妃是个温柔胆小的人,因此这话朕素日里也不敢对她说。”见七皇子侧头对自己微微一笑,皇帝就叹了一口气,英武的脸上露出几分凝重来说道,“今日你母妃的确有些咄咄逼人。这世家勋贵都在眼前,她到底是……到底是为人忌讳,怎么还敢高声评论国事军事?且朕本以为,那叫阿萝的小姑娘身上有南朝血统,你母妃总是会亲近几分,可是谁知道,她竟然那样逼迫她……”
“母妃也是嫉妒了。”七皇子就笑着看了皇帝一眼。
在儿子了然的目光里皇帝老脸一红,却还是摇头说道,“就算是嫉妒,可若是在后宫相处,朕由着她的性子嫉妒,这也是夫妻相处之道。只是你也叫她看看场合,那是她能吃醋的地方么?”
说起这,皇帝心中就十分不满,且想到胖团子本亲亲热热地趴在自己的膝上,这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