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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位女将姐姐,只怕这段时间都得叫人把门槛儿踏破了。
那是千锤百炼出来的最优秀坚毅的女子,叫阿妧说,配得上这世间最好的男子。别看阿妧在皇帝面前格外体面,又得宠就很风光,其实在这些神采飞扬的女将面前,阿妧一向自惭形秽,觉得自己远远不及。
讨好卖乖,怎比得上真正的俊杰?
她只希望这些女孩子们能找到真正的幸福。
京中豪门世家的子弟们良莠不齐,有林家兄弟这样优秀的,也有沈青这样金玉其外,其实内里很叫人讨厌的人。
见阿宁看着自己微笑,阿妧就红着脸小声儿说道,“我,我不是说他的坏话儿,毁他姻缘。只是三姐姐若是与那几位姐姐要好,若日后有人想要嫁给锦乡侯府的公子,也最好小小地提一句,到底就是我的心了。”
她觉得自己一定得得罪死锦乡侯府了,大概也是他们眼中令人讨厌的爱说人是非的碎嘴子,本质来说,和魏阳侯府的周玉没有什么不同,可是阿妧就是不能在明知道沈青不是良人的时候,眼睁睁地看着这些为家国出过力,流过血的女子,再往火坑里跳,被辜负了一生。
她都说过了。
她们值得的是最好的。
她们也应该得到真正的幸福。
“好,我明白了。”阿妧的这点小小的心,叫阿宁感到心里酸软成了一团。
就是因有阿妧这样的小姑娘的存在,她才会觉得那么多年付出的青春与牺牲,都是值得的。
“三姐姐,我在这京中认识的人可多了,三叔也眼光可好,往后你一定能嫁给个最好最好的人。”
“有你这句话,我什么都愿意相信。”阿宁就突然有些羡慕阿萝。
昨晚阿妧顾忌她的心情,并未多询问阿萝在南边的生活,可是她也看出阿妧对阿萝是永远都放在心上。
这叫她有些嫉妒阿萝,阿萝有这世间最可爱的小妹妹,她甚至能明白阿萝为什么命都不要,也要在南边儿挣出一份前程来。
若她的亲妹妹不是阿芝而是阿妧,若她们姐妹无依无靠,她只剩下这么妹妹,她也愿意为阿妧豁出命去。
“那就好了,母亲等着咱们呢。我,我跟你去。”阿妧还是不放心,就拉着失笑的阿宁往宁国公府的上房去。
她挺着小胸脯儿翘着大尾巴,就仿佛自己是守卫姐姐的勇士,直到到了上房的门外头,听见里头传来了宁国公夫人温温柔柔的话,她方才急忙做出了一副很温柔懂事的样子来,和阿宁一块儿进了屋子。出人意料的是,这上房里除了宁国公夫人与锦乡侯夫人,南阳侯夫人也在。
阿妧一愣,觉得南阳侯夫人倒是稀客,急忙上前给长辈们请安。
“快快起来,都是世交亲戚,何必这样多礼呢?”锦乡侯夫人就笑着将两个女孩儿给扶起来。
她说的这话也没有错,北朝勋贵这么多年世家联姻,说起来大多都是亲戚,锦乡侯府沈家与宁国公府林家自然也有转折儿亲,她此刻就带着几分疼爱地看着给自己肃容请安的阿宁,见她神采奕奕,俊眉修目,少了几分女子的弱柳扶风,却多了几分令人眼前一亮的英气,如今穿了一身张扬的红衣,仿佛一团火,热烈得几乎要灼伤人的眼睛。
且想到阿宁哪怕素不相识,也愿意救人,锦乡侯夫人握着阿宁的手都舍不得松开。
“真是个好姑娘。”
“夫人谬赞了。不过是三丫头在南边儿追随长公主多年,习得长公主些微仪容罢了。”宁国公夫人就笑着说道。
“若这样的女孩子都不好,我都不知夫人到底要教养出多了能干的姑娘了。”虽然阿宁不及阿萝能拼命,为了点儿军功就敢上天,可是她跟着阿萝也捡了不少的好处,如今身上也带着个小小的爵位,虽然爵位小,不及阿萝的零头,可那也是能够传给自己子孙的正经的爵位。
锦乡侯夫人虽不在意这些,不过想来能得到爵位的女子,自然是最优秀的。
她心里如同一团火,然而目光落在正呆呆地拿小爪子握紧阿宁衣摆的阿妧身上,心里忍不住苦笑。
看起来阿妧与阿宁倒是十分亲近,姐妹情深的样子,只怕她家里是瞒不住人的。
“昨儿阿宁救了我,我就想登门道谢,只是想着阿宁千里而归,只怕累得不轻,因此想着延后几日来看她。”见宁国公夫人微笑着看着自己,眼角眉梢都带着惬意雍容,锦乡侯夫人只觉得嘴里都发苦,丰润的脸上就带了几分苦涩的味道。
她觉得自己的命跟宁国公夫人比起来真是太苦了。两个人都嫁给了众所周知的废物点心,可是宁国公老实本分,认清了自己是个废柴,这么多年不捉妖儿不蹦跶,老老实实地当他的宁国公府大米虫。
可是锦乡侯明明是个蠢货,却一副自己很精明的样子钻营了这么多年,自己不知道,其实都已经成了世家眼中的笑柄。
至于儿女,就更比不得了。
宁国公虽然是只米虫,在家混吃等死,可是人家却对三妻四妾没兴趣,素日里打发大把空闲时间的办法就是玩耍八卦,生下了两子一女,长子娶郡主,次子就要尚公主,小闺女还要当王妃,这一节更比一节高,简直是抢着往上显赫,越发就显得宁国公夫人这日子过得好了。
可是锦乡侯府却并不是这样,锦乡侯府妾室也不少这不必提,她并不在意,可是锦乡侯夫人只在意自己的独子沈青,怎么就跟人家的儿子差距那么大。
她这命也太坏了。
一时心酸,锦乡侯夫人就侧头按了按眼角。
宁国公夫人垂头拿帕子擦嘴,当做没有看见锦乡侯夫人的失态。
她也觉得锦乡侯夫人命歹。
说起来锦乡侯夫人是与她一样儿性情的人,可是就是因嫁了锦乡侯,这多年来苦闷熬心,万事都要她费神,如今瞧着比她老了起码十岁。
特别是最近她听说锦乡侯想烧热灶儿,偷偷儿跟太子提了提自家还有个待字闺中的庶女,生得美貌绝色,艳压群芳什么的,据说若太子感兴趣,侯爷就愿意亲手将庶女奉上日后给太子解个闷儿顺便服侍一下太子妃什么的,那笑话就不必说了。
反正宁国公夫人知道的就是沈妃知道了亲哥干的好事儿,好几天没出自己的宫中,也没好意思去给皇后请安,躲在宫中躲羞。
七公主都不敢去见太子妃了。
修来这么个丈夫,这命也确实很坏。
只是宁国公夫人并不厌恶锦乡侯夫人,心里还有些怜惜她,此刻听见锦乡侯夫人温柔宽和的声音传来,这才抬眼去看锦乡侯夫人。
她笑容温润,锦乡侯夫人感慨了一下,就笑着叫一旁的一个丫鬟奉上了一个小金盘来,上头放着两把十分精致的匕首,笑着对阿宁说道,“金玉宝石,我想着你也不大在意,这是从前我在外边儿得来的匕首,锋利无匹,想来你会喜欢。”
不管阿宁喜不喜欢这两把匕首,可是锦乡侯夫人有这个心,就已经是对她的看重。
“多谢夫人。”她上前双手接过,对锦乡侯夫人露出笑容。
锦乡侯夫人目光温煦地看了她许久,方才在心中轻叹了一声说道,“阿宁刚刚回京,就能在山道遇见我,还救了我,叫我说,这是极稀罕的缘分。”
见宁国公夫人一怔,之后沉吟不语,锦乡侯夫人并不是个傻瓜,自然就看明白了宁国公夫人对自家是不满意的。她心里一凉,再看笑容明丽神采飞扬的阿宁,一时竟有觉得舍不得将这样可爱的女孩子嫁给自己那个败家儿子。
她到底不愿糟蹋了阿宁的一生。
且她儿子那样愚蠢,若娶了阿宁又不善待她,那就是和林家结仇了。
在林家小辈相继联姻皇家之后,锦乡侯府上杆子结仇?
锦乡侯夫人可不是锦乡侯那样的蠢货。
因此她闭目许久,脸上方才露出淡淡的笑容来,对宁国公夫人真诚地说道,“姐姐别怪我痴心妄想,昨日里我见了阿宁,只觉得这是世间最可爱的女孩子,恨不能给养在自己的膝下,因此心里就有了几分奢望,想着将她娶回来当闺女好好儿疼爱。”见宁国公夫人笑容不变,却露出几分疏远,锦乡侯夫人就继续笑着说道,“只是我回头一想,这可不成。我家那个孽障姐姐是知道的,哪里是配得上阿宁的人呢?没得辱没了这样的好姑娘。”
她叫了宁国公夫人姐姐,一下子就将关系亲密起来。
阿妧躲在阿宁的身后,竖着耳朵努力地听着,待听到锦乡侯夫人换了口风,一呆,就知道锦乡侯夫人果然是聪明人。
当然,若不是聪明人,也不会知道儿子是那么个玩意儿之后,果断就断了尚公主的主意。
这世上妄图骗婚的还少了?
“这是什么话,贵府的公子自然也是人中龙凤。”宁国公夫人就言不由衷地笑着说道。
在她的心里,若是自家儿子跟沈青是一路货色,她非打断儿子的腿不可。
“什么人中龙凤。”锦乡侯夫人就苦笑了一声对宁国公夫人说道,“咱们两家走动得亲近,我也不说什么虚话,那孩子不成器极了,为人庸碌好糊弄,如今一个丫鬟都能糊弄住他,日后只怕也是白给,守着祖宗的这份基业,只怕也不知何时凋零。”
她心里发酸,只觉得难过得厉害,却努力整理了自己的心情,笑着对宁国公夫人说道,“我爱极了阿宁,就想着,若我当真有阿宁这样的女儿,是不是舍得将她嫁给阿青那样的男子。”
宁国公夫人静静地听着。
南阳侯夫人今日本一头雾水地前来,听到这里脸色慢慢地就变了。
她才想开口说锦乡侯夫人别做梦了,阿宁不能嫁给沈青那样的家伙,却叫宁国公夫人伸手压在她的手背上。
“嫂子,你这是做什么,难道你想叫阿宁嫁到锦乡侯府去?”她有些不满。
虽然阿宁不是在她眼前长大,可南阳侯夫人也算是从小看着她的,自然也有几分感情。
“且听夫人怎么说。”宁国公夫人已经听出了几分,就不愿南阳侯夫人说些激烈的话得罪了人。
哪怕锦乡侯府已经大不如前,可是七公主若下嫁林家,那林家就当真是和沈家关系密切,且听七公主的意思对这位舅母十分亲近,宁国公夫人并不想弄得大家亲戚没得做。那样只会叫七公主和林琰为难罢了。
见宁国公夫人十分温和明理,锦乡侯夫人心里先为七公主松了一口气,脸上的笑容就越发真挚地说道,“由己度人。我舍不得自己的闺女嫁给那样的男人,难道就想叫一个好姑娘嫁给我的儿子,此生伤感么?”她的目光黯然了一瞬,目光落在垂目倾听,带着几分贴心的阿宁的身上,敦厚的眼睛顿时就亮了,对宁国公夫人轻声说道,“只是我实在爱惜极了阿宁的这份人品。实在舍不得她。”
“夫人想必也该知道我的心。我也是爱极了三丫头,舍不得她受一点委屈的。”宁国公夫人就温和地说道。
“她从天而降,就那样落在我的面前,我虽厚颜,也想求姐姐……可否叫我认阿宁做个干女儿,往后,我愿意把她当亲闺女疼。”锦乡侯夫人央求道。
宁国公夫人一愣,仿佛想不到锦乡侯夫人竟然会提出认干亲的话,片刻之后,眼里就生出了细密的笑意。
阿宁……自幼失母,继母不慈,亲缘寡淡,虽有她在疼爱,到底不能添补母亲的空缺。
锦乡侯夫人明理慈爱,若是认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