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旁若无人,完全没有把皇帝给放在眼里,就跟在自家里一样自在。
“她这样儿不行。”皇帝就忧心忡忡地说道。
皇后叫阿妧坐在自己的身边揽着她,侧头去看一脸关心其实假公济私的皇帝陛下。
没人理他,也没人给个台阶儿去问“怎么不行了?”,空气之中弥漫得特别尴尬的沉默。
皇帝咳了一声就厚着脸皮继续若无其事地说道,“她从南边儿回来,就该过些稳当的日子。从前所嫁非人,如今也不能总是在宫中看着朕与皇后你恩爱是不是?”
他的脸皮是很厚的,竟然还觉得自己与皇后特别恩爱,见皇后挑眉,就继续说道,“显荣这还有大好的人生要过,如今就一个人,那往后岂不是很孤独?她又不能一辈子留在宫中,往后府里只有她一人……朕心疼啊。”
“陛下想给显荣做媒?”不就是想撵显荣出宫么,皇后就挑眉问道。
皇帝就咳了一声。
“朕的意思吧,就是给她挑个合适的,往后在一块儿岂不是快活?”
“陛下中意谁?”
到了显荣长公主这个年纪的,与她同龄的男子又哪个没有娶亲生子,或是三妻四妾呢?皇后其实觉得皇帝这有些心血来潮,可谁知道皇帝却仿佛并不是突然想到这个问题,而是带着几分神秘地凑过来问道,“皇后觉得阿香怎么样?”
他其实已经想这个问题许久了。
霍宁香俊美出众,翩翩仪态,出身南朝却对北朝并不仇恨,更何况霍宁香与显荣长公主在南边儿打过交道。
最好的是,霍宁香没有娶亲呐。
而显荣长公主,这是世间最出众的女中豪杰,自然也配得上霍宁香。
阿妧都突然抖了抖小耳朵。
“伯伯啊?”她就呆呆地问道。
她成亲之后跟成亲之前没啥两样儿,依旧呆呆的一只,皇帝就笑呵呵地问道,“你觉得怎么样?”
“我觉得大概够呛。”阿妧想到霍宁香提及与平宁公主的那段感情时的悲恸,就知道她家伯伯这辈子大概不能再爱另一个女子了。可若是怀里揣着对平宁公主的爱再去和显荣长公主成亲,那岂不是两个最美好的女子都伤害了?
阿妧觉得这两位公主都是世间最值得仰慕的女子,是比男子还优秀千倍百倍的女中豪杰,这样的女子,值得一份最美好忠贞,心无二志的感情,不是么?
“为什么?”皇帝见阿妧跟自己唱反调也不恼,好奇地问道。
“若伯伯要成亲,早就成亲了,还能等到现在?”阿妧没有把霍宁香的感情铺开来给别人做谈资的兴趣。
“反正我感觉,若陛下问到伯伯,伯伯一定会拒绝的。”
皇帝见她说得十分郑重,果然就犹豫了起来。
“而是他们看起来当真相配。”
“若谦侯要娶亲,难道还能落得个如今侯府之中空无一人?这样到了这般年纪却依旧不肯娶亲开枝散叶的,泰半也都是因心里有人儿了,且想来对这份感情忠诚得很,无论心上人到底如何都不愿改变。”
皇后其实对霍宁香的印象不坏。
从前霍宁香抱不上皇后的大腿不过是因没有揣摩透皇后的心意,可当他终于想明白皇后的心思之后,谦侯大人就把皇后的腿给抱得紧紧的。
皇后就为霍宁香说了一句公道话。
“皇后说得也很有道理。”皇帝就摸着下巴说道。
“不过阿香心里的人是谁呢?”
“对陛下来说,谦侯喜欢谁很重要么?”皇后就嘴角抽搐地问道。
“自然是要紧的。若是可以,朕还要给阿香赐婚成全他的一番真心。”皇帝美滋滋地说了一句,见皇后无奈地笑了,就急忙说道,“皇后万万不要以为朕是在说笑。其实……”他就垂着一张大脸很羞涩地说道,“朕当真怪喜欢阿香的。若阿香给朕做了妹夫,那朕就开心了。皇后也想想,阿香这把年纪,却连个承欢膝下的孩子都没有,未免膝下凄冷。若是能娶亲生子,许还会热闹一些。”
“还有我与我姐姐呢。”阿妧急忙说道。
“可到底不姓霍。”皇帝就叹了一口气。
他曾经感到最大的遗憾,就是霍家满门被抄斩。
满门忠烈,却落得个断子绝孙,这未免有些太可怜了。
电光火石,阿妧突然想到了什么,可是一转眼,她却想不起自己想要说点儿什么。
“真是可惜。”
“要不,朕再去问问显荣的意思?”皇帝就试探地问道。
“陛下,您就这么容不得显荣?”皇后就笑问道。
皇帝被戳穿了阴险的真面目,就尴尬地咳嗽了一声。
“这不是看她在宫里没劲儿么。”显荣长公主天天儿在后宫乱晃,吓得后宫嫔妃们都躲在各自的宫中不敢出来了。一想到这,皇帝就哀叹了一声,觉得妹妹这是不成全自己和皇后的意思。
阿妧看着皇帝陷入了一种十分纠结的表情里,就用力咬了咬牙。她将这件事给记在心中,因此当回了娘家,给长辈们磕了头之后,方才躲在无人处偷偷与阿萝说了,说完了就小声儿说道,“我瞧着陛下乐意给伯伯和长公主做媒呢。”
“伯伯不会肯。”阿萝就摇头说道。
“我也是这么说。只是陛下说得似模似样儿的。说若伯伯再不成亲生子,那霍家就当真绝嗣了。”阿妧没有与霍家人有过接触。
她记事的时候,霍家坟头儿的草都长得老高了。
可是她心里却格外亲近这个家族。
也不知是霍宁香,还是阮姨娘的缘故,她觉得霍家很亲切。
“绝嗣?”阿萝就若有所思地说道。
“陛下心疼伯伯膝下没有霍家的孩儿。”阿妧就公允地说道,“其实陛下想得也没错。难道叫霍家到了伯伯这一辈儿就断了,往后霍家无人,伯伯膝下空空么?可是姐姐我跟你讲,虽然心里担心这么许多事,可是我却不愿叫陛下撮合长公主与伯伯。”她抓了抓小脑袋小声儿说道,“姐姐别笑话我。只是我不想叫平宁公主连伯伯这最后的爱都失去了。”她就小小地叹了一声。
她或许是多管闲事了。
可是既然霍宁香爱着平宁公主,两个人之间发生过那么多的事,又何必再叫另一个女子卷入其中呢?
显荣长公主也值得更好的感情是不是?
“我也曾听伯伯提起过平宁公主。”阿萝见妹妹一副小大人儿似的担忧霍宁香,她穿得今天格外贵重,小小的小姑娘还梳了一个格外端庄的发髻,挽起了宗室女眷最喜欢的发髻,摇摇摆摆看起来还是呆呆的,就笑吟吟地抬手戳了她的大脑门儿一记说道,“行了,你放心。回头我跟伯伯说,叫他多少留意一些也就是了。”保持一下和各位的距离也就算了,且阿萝在显荣长公主身边跟随这么多年,自然知道长公主的骄傲。
爱情与男人,是长公主绝不会与旁人分享的两样儿。
除非霍宁香把平宁公主全都忘了。
可是没准儿长公主又得恼了。
她家长公主对那位平宁公主,才真的叫一个念念不忘呢。
阿萝决定回头跟霍宁香说一说。
这是长辈之间的事儿,她不会插手霍宁香的私事。
不过皇帝的一句话倒是叫欣荣伯十分感兴趣。
“陛下怜惜霍家绝嗣啊?”她就笑吟吟地摸了摸自己尖尖的下颚,勾唇。
第257章
“姐姐你怎么了?”
阿妧就试探地问道。
她觉得一瞬间……自家姐姐就跟叼着了小母鸡的狐狸似的。
“没什么,陛下真是个好人。”阿萝就笑眯眯地摸了摸妹妹的小脑袋。
她眼底的笑容真切,阿妧一下子就觉得什么都不重要了。
她哼哼唧唧地往姐姐的怀里拱,今天穿着的衣裳微微散乱开了一些,露出一截雪白的颈子。阿萝的目光落在妹妹的小脖子上一瞬,欲言又止,却最后冷哼了一声淡淡地说道,“真是便宜他了。”
细细的啃咬的痕迹,还有深深浅浅的瘀痕,阿萝又不是个瞎子,自然是能看得见的。不过看在妹妹一脸幸福……看起来也不是很疲倦,欣荣伯就决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这么过去算了。
她拉着阿妧回了太夫人的面前。
太夫人就问阿妧在靖王府过得如何。
听见小姑娘用一种特别得意的语气说靖王府上上下下都喜欢自己,太夫人就放下心来。
她安静地看了阿妧一会儿、
“老太太?”阿妧就好奇地问道。
“没什么。只是想着问问你出嫁过得好不好,既然是好的,那咱们也就放心了。”太夫人招了招手,见阿妧乖乖地坐过来拱在自己的身边,下方靖王抬眼看来,眼底都是真切的在意,她的脸上就露出了一个有些苍白的笑容,摸着阿妧的脸轻声说道,“你出嫁这三日,你父亲母亲想你想得睡不着觉。往后你要记得,你可要多念着他们,多回来看望他们。”她的下方,宁国公眼巴巴地看着闺女。
“那当然,不必老太太说。父亲母亲是我最重要的人了。”阿妧就急忙说道。
太夫人就笑了笑,之后揉了揉眉心。
她虽然难得糊涂,如今也不爱管一些闲事,只是也不是个聋子瞎子。
次子南阳侯到底都干了什么,她如今也知道得一清二楚。
她只觉得痛心。
她当初管教儿子的时候到底做错了什么,为什么南阳侯会变成今天这样?
竟不给阮姨娘安葬?
“等过些时候,给你姨娘去磕个头。”见阿妧点头,太夫人就问一旁沉默不语的林三老爷道,“你可去瞧了?阮氏的确是葬在西屿山上了?”
她本不愿在今天大喜的日子问这个,然而想到若是不说清楚,阿妤与阿萝心里就总是挂念。因此林三老爷就沉默地点头,犹豫了一下,从袖子里摸出一个巴掌大的匣子来递给阿萝轻声说道,“六丫头,你也该知道,你生母过世已经多年,因此能证明身份的不多。”
阮姨娘亡故这么多年,早就只剩下了白骨。
因此,林三老爷也不敢肯定了。
“这是棺中尸骨握在手中的东西,因此你瞧瞧,能不能看出是你生母之物?”
阿萝垂头打开,露出了一枚小巧暗淡的戒指。
是阮姨娘到死都戴在手指上的那枚金戒。
她翻过来看,就见内里依旧刻着那两个姓氏。
一瞬间,阿萝的目光就柔软了起来,可是她的心里头却莫名隐隐地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
“的确是母亲的东西。”
“那就好。”林三老爷就淡淡地说道。
“多谢三叔。”阿萝细细地看着金戒,见并无不妥,皱了皱眉,将心底的那一抹令人不适的感觉给压在心中,不愿在妹妹的大喜之日提及,
倒是阿妧的心里仿佛石头落了地,小小声儿地说道,“找着了就好。过两天,我们就去西屿山吧?”她试探地去看靖王,靖王就微微颔首,完全没有觉得有什么晦气,顺着她说道,“过些日子,待你歇着,咱们就一块去看望她。”
“你有心。只是大新婚的还是不要去为好。”太夫人就叮嘱。
阿妧就乖乖地点头应了。
见阿萝的嘴角勾着浅浅的笑意,阿妧就也觉得心里十分快活。
她给家中长辈请安之后,想了想就往谦侯府上去了,见过霍宁香,展现了一下自己的新婚生活很不错,这才快快活活地回了靖王府。
南阳侯府,阿妧压根儿就没想回去。
这一回王府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