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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不起，让你受苦了。」他抚着她满布泪水的脸，想为她拭去泪水。
「我不想再看到你，你走！」她挥开他的手。
她因动作太大，牵动了伤口，她再次蜷曲着身体，皱着眉，强忍着痛楚。
「雨湖，你怎么了？」翟安庭按着病房内的铃声，护士赶进来。
「饶小姐，你怎么了？」
「我没事，替我赶走这个人。」
护士看着翟安庭，「这位先生，饶小姐的情绪不大稳定，你不如先离开。」
翟安庭看着饶雨湖，只有离开。他坐在病房外，不敢走开。待护士离开病房时，他才问她，「小湖怎么了？」
「她现在要好好休息，先生你不要再刺激她。」
他颓然道，「明白，谢谢你。」
他能为她做甚么？他不知道。他只能坐在病房外，甚么都做不到。他的电话在这个时候响起，是简世君的来电。
「刚才你做了甚么？护士说饶小姐的情绪再次变得很不稳定。」
「再次？刚才是不是发生了甚么事？」他紧张道。
简世君沉默了一会，「刚才在手术室，饶小姐的情绪很不稳定。负责手术的医生也不清楚发生了甚么事，只说她忽然尖叫，想挣扎离开手术床。」
「我大概能猜想到是甚么事。」她又想起车祸的一切吗？「我刚才向她道歉。但我的出现，把她伤害得更深。」他苦涩道。
为何，他就不能好好爱她，好好保护她？一次又一次，把她伤害得体无完肤。
简世君一叹，「安庭，或者，我不应该告诉你。」还是应该早点告诉他？不论怎样，谁也不能修补这个错误。
「不，我要多谢你告诉我呢！否则我永远不知道自己作了怎么错误的选择。小湖的情况怎么了？」
「我们让她休息多一至两个小时，她的情绪稳定下来后便可以出院。就算是她选择不让孩子出生，她一定也承受着极大的内疚感。可以的话，这个时候让她冷静一会，不要再刺激她。」
「好的，我会记着你的话，谢！」
要他放任她不管吗？要他让她独自承受吗？不行！他不能让她独自承受这一切。他一直坐在病房外，看着医生与护士进入病房。
时间过了多久？他不知道。走廊上纷乱的脚步声，沸腾的人声都好像与这儿没有关系。空气弥漫着让人头痛的消毒药水味，与让人窒息的死寂。
她情况好点了吗？她的情绪平伏下来了吗？她还感到痛楚吗？
他看着医生与护士离开病房，她的情况已稳定下来了吗？
护士看着他一直坐在病房外，不忍，于是停下脚步，转身，看着他，「饶小姐待会便可出院。先生，如果你待会陪她出院，记得别再气着她呢！」
「我明白了，谢谢你。」他松了一口气。
一会儿后，病房门再次被打开，翟安庭看着已换下病人服的饶雨湖。
饶雨湖看着他，他就是这么讨厌，老在不应该坚持的时候坚持，让别人感到困扰。他的一切已不能牵动她，否则孩子的离去，便变得没有价值。否则她下定的所谓决心，便变得可笑与无谓。
她冷冷道，「无论我做甚么，也不干你的事。而你做些甚么，也不会影响到我。我不知你今天来这儿想干甚么，只是请你不要再在我眼前出现。我不想再看到你。」
「在这个时候，让我陪着你好吗？」他柔声道。
「不用，我们已没有任何的关系了。我的事，不劳你操心。」
「不是只你一个人的事，由我们一起生活开始，我们周遭的一切，便不是你一个人的事。」
她苦笑，「那为何在我需要你的时候，你却在洛薇身边？」
「对不起。」对，这是最正确的指责。往往，在她最需要他的时候，他都不在她的身边，要让她独自面对一切。
「不要说对不起。你没有对不起谁。不过是一段情感结束了，如是而已。」她转身离开。
「小湖。」他捉着她的手。
她挥开他的手，苦笑道，「你究竟要我怎样做你才甘心？我已经决定放开你，放开过去的一切，你还想怎样？」
她急步离开病房，为何他老要让她失态？就这样分开，不是更好吗？
翟安庭从后抱着她，「别走。」他知道她要独处，但也明白这样一放开她，她便会从自己的生命中消失，永远的失去。他不会容许这些事情再次发生！绝对不容许。
「放开我！」她挣扎着，要离开他的怀抱。
简世君路过饶雨湖的病房，「不如你们先回病房再谈吧！这样的在走廊拉扯可不好呢！」
「我不想与他再谈。」她别过脸。
「安庭，我要下班了，不如我送饶小姐回家，你是否会放心一点？」
翟安庭放开她，颓然道，「对不起，有劳了。」
饶雨湖随简世君到办公室。
「你坐在这儿等我一回吧！我还有一些工作要处理，完成后才送你回家。」
「你认识翟安庭？」饶雨湖冷冷地看着他。
「对。抱歉，我告诉了他你入医院的事。」
「简医生，不用麻烦你。我随你回来，不过不想再与他纠缠下去。我想他大概离开了，我可以自己回去。」
「安庭是因为相信我才放你走，你这样可真陷我于不义呢！」简世君一笑，「请多等一会。」
「我不想再看到与翟安庭有任何关连的人，抱歉。」
「就因为我认识他，便被你列为拒绝来往户？这可真冤了。我纯粹想帮助你，与我是甚么人的朋友有何关系？我保证，我只是送你回去，不会提起甚么，好吗？」
如果她独自离开，翟安庭可能又会纠缠一会，要是让简世君送她回去，她可能反而得到清静。只要她躲在家中，谁也不会找到她。饶雨湖暗忖。
「好的，麻烦你。」她说。
简世君摆摆手，然后回到办公桌上处理文件。一会儿后，他脱下医生袍，洗手后看着她，「可以离开了。」
「谢谢你。」
饶雨湖随简世君到停车场，一路上，她看不到翟安庭的身影。不敢松了一口气。但一想到他这样真的离开了，这样轻易地消失了的时候，内心又有一份失落。
她想看到他吗？不想。那为何又要在意他是否看着她离去？不知道。就好像今天这个决定，是好？是坏？她也不知道。
前路好像顿时迷雾一片，她不知道自己应该怎样做才好。她以为没有了孩子，她会轻松一点。不过，一点也不！她把手放在自己的小腹上，这个上午，她与翟安庭的孩子，还在她的肚中，等待着降临到世上，此刻，甚么也成了泡影。
一个无辜的生命，正因她的自私与懦弱而失去了。只要她愿意，就算怀着孩子，也能与翟安撇情关系。但她就是没有这个信心，使得一个无辜的生命在她指缝间流逝。
「介意我播放音乐吗？」简世君问。
饶雨湖这才回过神，「随便。」
饶雨湖一直沉默地看着着窗外，一动不动。简世君倒不是介意这样沉默的环境，而是害怕她会把心事藏在心中。
「不如我们在附近的咖啡店休息一下。」
「抱歉，我很累，我想回家休息。」
「明白，我只是想着，你是否需要找人倾谈。」
「不用了，谢谢！」
「如果你想找人聊天的话，可随时找我。」
「简医生，你真的很好人。多谢你。只是，我现在需要的，是一个人独处的空间。」她不需要任何人的救赎，这是她的选择，她会承担一切。
简世君看着她一脸怃然，皱眉。他曾看过她的病历，向她的主诊医生了解过她的精神状况，他怕这次会把她的精神状态推向一个深渊。
26。惊梦第二十三章
这几天，一直下着细雨。天色一直昏昏暗暗，像是有流不干的泪，但不论雨水怎样洗擦，她的罪孽也不能被清洗。
不论怎样也不能被宽恕吗？
脉搏的跳动与腥红的鲜血。
饶雨湖躺在沙滩上，她合上眼，感受雨水打在自己的身体上，冰冷冰冷的。就这样被埋没，在沙里，在雨里，把甚么也埋藏起来。
耳边明明还传来淅沥雨声，脚边明明还有雨水的触感，为何她的脸，却感觉不到雨点？
她睁开眼，看到翟安庭坐在她身边，为她打着伞。几天前，她可能还会拂袖而去，现在，她已放弃这种没有作用的抗争，逃走不能解决问题，她要说服他离去，别在这儿浪费大家的时间。
她坐身起来，迎向他毅然的目光，「不论你再为我做甚么，也改变不了我的决定。我不会回到你的身边，不要再重复这样的戏码。」她淡淡说。「此刻我想要的，不是你的相陪，而是一个可以静思的时间与独处的空间？」
「然后让你再伤害自己？」
翟安庭的话，杀她一个措手不及，她急道，「我……又不是有心跌倒，不过是一时不为意……」她不自觉地捉着受伤的手腕。
前天，她在过马路时，一个失神，没有留意驶近的货车，差点被撞倒，要不是翟安庭一把抓住她，她可不只擦伤手腕便可了事。当然，翟安庭也因为保护她而受伤了。
她不会因为他再次走近，而回到他的身边。绝对不会！
「我没想改变甚么——已发生的，不论我们怎样努力，也不能弥补一切。」他一顿，坚定的看着她，「我只想你回到我身边。」
「凭甚么你说回来便回来？」她冷哼。她讨厌这一切，她已不再是那个随他心意而行的女人。
「因为我们的一切，是由你挑起的。由你决定成为我的女人那天起，你便要跟我一辈子。」
对于这无赖的话，她已没有指责的力气。她只是苦笑着，「然后，再让你轻易离开，让我独自面前这一切吗？」
太习惯了他的缺席，反而不能相信他们会如此平顺的重新走在一起。
「不会，我不会再离开你。」他捉着她的手，「如果我再伤害你，你要怎样对我，甚至离开我，我也不会阻止。我早已习惯有你在我身边的日子，这些日子以来，我才明白自己不可失去你。你，能过没有我的日子吗？」
内心有一空洞，不论怎样努力，也不能修补，不断的扩大，不断的迷失，直至找到她，回到她的身边，内心的骚动才能被安抚。他的心，早已遗失在她的身上，只有与她在一起，他才能成为一个完整的人。
「我适应得很好，而且我终会习惯没有你的日子。所以，如果你真的觉得对我有所亏欠，又或者，你真如自己所说的在乎我，请你不要再打扰我的清静。」
他把伞子抛向一旁，抱着她的腰，让她看着自己，「但我不习惯，也不想习惯。回到我身边！」
她坚决地看着他，「绝不！」
「我已对薇薇说了要离婚，待事情告一段落后，你嫁给我。可能会花上一点时间，等我一会，好吗？」
她瞠目，紧张地捉着他的手，「离婚！你们结婚才不过两个月，你便要离婚？外间的人会如何看待你？你这么辛苦才能让旁人对你改观，为何……」
翟安庭轻松一笑，他轻抚着她的面颊，「你还关心我，对吧！」
她拍开他的手，激动道，「我才不关心你。你不值得为了我而背上恶名！我们有各自的生活不是很好吗？这样的生活不是很好吗？」
「我是凭自己的双手让自己的女人得到幸福，旁人凭甚么说话？而且，我又何曾在乎过他们的话？我要的，只要是你回到我的身边。」他轻拥着她，「只要你回来我身边便行，我不会一错再错。」
不会再迷失，不再考虑其他人的反应，也不会再考虑名利牵扯，利益权衡。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