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阴晴圆缺的月,在这夜色下被乌云偶尔罩住了身子,光亮时常时弱。就像人的心,总有拿不起,也放不下的东西。风吹过巫国这片大地上,掀起了阵阵细沙。不止席卷着属于男子刚阳的气魄,还有浓浓的一抹江湖味。
屠娘哭花了眼,青纯一把鼻涕一把泪。俩女子抱作一团哭天怨地,旁边站了俩个不知如何是好的男子。
竺玉拿着书信细看,那是小轻言的笔记。人虽小却能把字写的龙飞凤舞。
信内如下:长夜未尽残月荒凉宁静
万物未兴传来声声雁鸣
我将离去戴月披星
昙花一现登临绝顶
在最下边,还留有一行小字:等我十五岁时,定会回来娶花儿为妻,莫要让她嫁与她人。屠娘是搞不清楚前边写的什么,不过后面的大白话总算是弄明白了。
而莫川也拿着属于莫涯的书信,这随性潇洒的字迹是像极了莫川所写。
信内如下:边关未定戎马一生浮萍
大业未成寒枝无处可栖
我将离去高山观云
临江御风两岸猿啼
在最下边,还留有一行小字:此生唯一憾事,便是不能作为亲子血浓于水。但心记养育之恩,如若他日有缘,定会报这养育之恩。
莫川带着的银票,全数被拿走了。屠娘他们半分没少。
俩位爹面容冷肃,捏紧了拳头。莫川先是安慰了一声青纯道“我四处寻寻,这段时间你们现在客栈住着。”
说完他走了出去,脚步如风的下了楼。没办会又折返回来,哒哒哒哒的上了楼。脸色铁青的看着竺玉,伸出了一只手道“借点银子。”
竺玉脸色也不好看,身上带的钱本就是买婚事用的,真没带多少。他若借了,拿什么钱找小轻言?
最终,看着屠娘和青纯关系好,他才从怀中掏出了几两,扔给了莫川。自己也拿着银两,对屠娘吩咐了同样的一句话,火急火燎的下了楼去寻娃。心里打定注意如若真将轻言追回来,定要倒吊在院内吊打几个时辰再说!
莫川捏着几两银子,快步跟下了楼,拦住了竺玉的去路,不可置信道“你这几两,都不够我上个馆子吃个菜!”
“嫌少,不用便是。”说完竺玉作势去拿,莫川反手塞进了袖里,连连叹气。
俩人兵分俩路,现在这小县城四处巡查开来,整整一个上午都毫无收获。看来只有到更远处去寻人。为了节约银两,俩人雇了一辆马车就往远处跑。殊不知俩位小子小子还在县城里某处角落躲着,等待天黑之时往反方向走。
☆、第78章 花千行
东方,俩个娃坐在马车里闲聊。轻言把车帘遮严实了后,莫涯就把怀中的银票掏出来挨个数着。
“一;二;三;四。。。”他小声念叨,完了照俩人约定的那样,慷慨的分出一半来给轻言。
小轻言半分没往爹娘身上拿,谁出的注意谁负责。他十分不客气的接过莫涯给的银票,小心翼翼的往怀里贴身的地方揣,日后就靠这个行走江湖了。
为了掩人耳目,俩人决定先买套粗布衣裳换。在去兵器铺一人打一把利器。一个打算用灵巧如蛇的软剑,以柔克刚那般轻松的四两拨千斤,像他爹在月下舞的那种剑。一个则是打算用重如大山的杀牛刀,威风阵阵的挥一挥,地面都要摇上三摇。
“那接下来我们去哪儿?”小轻言十分满意莫涯对目前的决定,继续问着下面的行程。
“等买了刀,你我就去武陵大会上参一脚,打打名气!”莫涯胸有成竹的拍拍胸脯“这途中,我便把我所学之武授之于你。”
他本来还想耍耍嘴皮子,说让轻言拜他为师,想想还是闭了嘴。如今俩人可算是同舟共济,不能窝里反不是。
西方,俩位男子沿路细问寻找,遇着相似个头的男娃都要凑近看看,终是徒劳无返。连着几日马不停蹄四处奔波寻找,啥也没捞着。
身无分文的莫川眼眶下陷,一脸颓然的样子坐在街边迎风吃着稀粥馒头。竺玉倒是比他好了点,吃着热乎的汤面,一碗羊肉汤。
有句话叫自作孽不可活。
早前嫌那银子揣身上烙得慌,半分没往自个儿身上揣,全都给了妻儿。如今银票全无,妻也胡吃海喝的叫了一屋子的菜跟那屠妇吃光了。余下的银票又全数被那小熊孩给偷走。。。如今想起当初在首饰店一掷千金,当初在客栈打赏小二,当初在百花楼财大气粗的样子来。莫川就恨不得抽自己几个大嘴巴!
桌上搁着凄凉的几颗榨菜,吃进嘴里又酸又涩。竺玉是半眼都没往他这看,看样子。。。想从他身上抠点下来,根本不可能!他望着桌上那碗羊肉汤,心一横就伸手去拿。不料半中被竺玉一眼看破,先一步把汤拿走,一脸惬意的喝下。
竺玉喝完后,拿出银两放在桌上,起身准备继续去寻小轻言。莫川来回数数桌上的银两,不多不少正好是热面和羊肉汤的价钱。他叹了口气;拿出竺玉借给他为数不多的一点碎银,反复数数后,一脸肉疼的搁在桌上。
半月后,竺玉一身风尘仆仆归来,莫川也骨瘦如柴的跟了回来。。。
俩人进了客栈后,做好了被骂的准备,抬手一推把客房门打了开来。
屠娘和青纯坐在屋内,脸色也憔悴不堪了许多。见着人回来,俩人一起焦急的询问道“找着娃了么?”
屋内沉闷着,外头下着小雨。
儿行千里不知母担忧,她们俩整整是半月都没睡着一天的安稳觉。许久后,四人从新拿出了俩个娃写的书信,反复摸着上面的字迹。心里却是反复祈祷各路如来佛祖观世音菩萨的庇佑,让这俩个娃能好好的活着。
三个月后的武陵大会,俩个娃总算是长途跋涉来到了此地。对于一个从未出过家门,和一个衣来伸手饭来张口娇生惯养的贵公子来说。真是少年不知路途凶险!好在,有种东西叫做所谓的天子之运。。。。。。
刚走没半个月,俩人身穿破旧服,没爹没娘的样子就让各路拐卖犯瞅对了眼。大人们以为这俩娃是穷到吃不着饭,谁知道俩人昨晚还跑去酒楼鲍鱼燕窝了一顿。
长相十分邪恶七老八十的老头,就这么阴阳怪气的捧着一晚红烧肉盖饭,出现在了巷子里。冲着俩人招招手道“跟我来,有饭吃。”
俩人相互瞅瞅对方,对于这种半个月内毫无风波的旅途早就感到厌烦了。当时就装作一脸无知的样子兴冲冲的跟老头走。十分嫌弃的吃了那碗红烧肉盖饭后,被带来了一处兵器厂。
巫国的兵器厂可谓是大大小小哪儿都有,百姓们也多为男子。刀枪棍棒的东西是最能代表巫国的东西。无论是贩卖给他国,或是运到边关给士兵们用,都是十分能赚钱的道子。
兵器厂的男子们,都是卖力气活。没日没夜的干,只求个温饱。
对于突然到来的俩个小男娃,大家都没往心上去。谁不是从小就被拐到这来干白工的?根本就不稀奇。
小轻言和莫涯被分到了一处,挨个发一条能裹身的破烂被褥。每日只管一顿吃,其余的时间除了睡那就是干活。
俩个小孩才干了几天就腻了,本想偷偷溜走。可这兵器处恰好又是俩人下一个目的地,也就是多呆了几天。
摸清了这兵器厂的运作,也知晓了一般的兵器都偷偷住过了水分,还吹嘘这铁打的兵器是多么多么的削铁如泥。
一位在这干了十多年的大汉,亲自告诉了俩个娃。说这一般的兵器要注水,可那将军职位的,或是一些才高贵族之人,才能用的上真正的好兵器。一般给这些人做兵器,那都得用上好的玄铁!
“就是这块。”大汉一脸羡慕的摸着玄铁,脸上泛着光量。给俩个娃说这铁是如何如何的好,削铁如泥,千万年都能用等等。。。随后珍惜的把铁收回了盒子里,转身道“干我们这行的,这辈子要能用这样的铁做一把好剑,死也值了。”
他这么一说,俩个娃相视一笑。心里的鬼点子渐渐浮出水面。
一个月后,练兵长走了三人,外加俩块上好的玄铁。
武陵大会上,各路豪杰争先亮相。长枪棍棒样样齐全,好不热闹。巫国的武陵大会,多是些男子。大家现在武馆报了名,随后被分配去比武。
小轻言仔仔细细的写着自己的名儿,而早已写完的莫涯在一旁等候。身后排了一长溜的威武大汉,不耐烦的嚷嚷道“怎么这大会一年比一年还埋汰!如今连青屁股小孩儿都能参赛,让我们这些人如何下手啊!”
“哈哈哈哈!可不是么,待会上了场,可别怪我们这些长辈下手无情!”
“看看这俩个小娃背的武器,那小胳膊腿能拎得动么?”
“我看,无论待会谁碰到了这俩个娃,手下留情些好。做长辈的,不要跟小孩去计较。”
众人七嘴八舌你说我闹,莫涯挨个听着这些个嘲讽,心里是气的火冒三丈。刚想走出去理论几句,就被陌生的少年拦住了。
这少年十四五的样子,比俩人大不了多少。长得相貌平平,是那种过目即忘的角色。
他道“莫要去听人说的什么,做好自己。”
莫涯对这少年的突然的搭腔,有些莫名其妙。而轻言已写完自己的名字,转身把他拉走了。
比武正式开始,经过数十轮的等待,那位少年总算被叫到了名字。他走到场上,抱拳冲着对方道“在下七水刃新入门弟子九冰,前来讨教。”
话一完,顿时大会场下一片哗然,众人交头接耳热闹的讨论。
七水刃是江湖中谁都知晓的门派,凡是入门新弟子,须得去武陵大会比试一番。拔得前三甲之位,才可算是真正的加入七水刃。
赛事开始,这名叫九冰的少年,别看年纪轻轻。可一招一式就像水般柔软,刃般锋利。无论对面是何角色,何门派。他都能像水那样变成各种形态,见招拆招的破解对方。下方的人是一片叫好声。直到九冰过五关斩六将的进入下一关,场面依旧沸腾着。
随后被叫到的人,就顶着还未歇下的叫好声上了台。众人热乎气还没散去,听着主持叫到一人,都是二丈摸不着头脑。
“千花行”这是谁?这么华丽又骚包的名字究竟是谁?!
在众人的询问的目光下,终是看到了一人上了台。穿着是又脏又乱,头发是歪歪扭扭的束在头上,一看就是没爹没娘的娃。
对于九冰的华丽后,众人丝毫不能适应千花行这号人。这明显,不就是个小叫花子么!!!还千花行。。。我看是叫花行吧!
偏偏这小孩非但没有任何自觉,还学者刚才九冰的模样,冲着对手骚包的鞠了个躬,道“在下无门无派,但行不更名坐不改姓,千花行。”
众人眼睛都蹬傻了,后方的人只看着了这叫千花行的小毛孩一个脏乱的头,许多人上跳起脚来一探究竟,许多人上树观看。顿时树上是坐满了观战的武者,众人哟呵着道“刘老壮!别客气!把这青屁股娃好好教育教育!别年级轻轻就学别人取那骚包的名!”
这刘老壮就是千花行的对手,他一身肌肉横着长,满脸胡渣的模样就知是个蛮力的对手。可这老壮可不好对付,和他交过手的都知晓,别看他傻头傻脑的样子,这可是迷惑对方的表面罢了!
可不是么,才一交手,小轻言就知晓对面这人不好对付。他这几个月来跟莫涯学的那些个毛手毛脚的功夫,全都派不上用场。逐一被对方攻破不说,还被打的满擂台的东窜西钻。
看样子,胜负已分。花千行这名号不过骚包了点,这主人就像众人说的那样,不过是个不知天高地厚的青屁股小孩罢了。
老壮可不讲究个什么爱护幼小,一圈下去实打实的就把小轻言打翻在地,他疼得嘴角流出一丝血,望着不远处的莫涯。
突然,脑海里闪过了一个画面,一个在月下,舞花弄剑给他娘看的爹。